父女二人就如许相对而坐,久久不发一语。

“小子见过钦差大……咦?”韩逸刚待见礼,看清了任清闲的模样后,不由大是惊诧。

事情该来总还得来,如何躲也躲不了的。

“这些官兵……”

铜锣开道,旗号招展,黄罗盖伞和天子御赐的节杖旗幡走在步队前任,钦差的仪仗浩浩大荡,其严肃厉穆之势,令城外无数行人百姓侧目遁藏,心胸畏敬。

转头再看了看任清闲身边的温森,韩逸不由又“咦”了一声,神采更加惊诧。

定了定神,李伯言仓猝躬身陪笑道:“任大人,这个……下官也感觉此亭之名甚为不当,早就想改一改了,本日任大人道出了我等的心声,不如……不如就请大人将这沧浪亭改个名字如何?或许本日大人所命之名,将来会成为传播千古的嘉话呢……”

李伯言并没有送任清闲去驿馆,而是叮咛官轿直接抬进了姑苏最驰名,风景也最怡人的园林,沧浪亭。

任清闲瞪了他一眼:“胡说!认出甚么?甚么认出来了?我们甚么都没干,心虚个甚么劲儿?”

依依送别以后,钦差任大人带领着五千兵士,浩浩大荡下了山,奔赴江南的第一站――姑苏而去。

“朝廷或多或少晓得了一些,如此大的案子,如何能够讳饰得住?至于阿谁钦差大臣……”韩竹说着,脸上浮起几分古怪之色:“……那人姓任名铮,年任二十,其爵却已贵为国公,他出身商贾,他的父亲便是我华朝的首富任存义,我们韩家与任家渊源颇深,至今另有很多买卖上的来往,你和任清闲都还年幼之时,我曾笑言欲与你二人定下婚事,厥后因我韩家宗族反对,不欲与商贾之家过从太密,此事这才作罢,呵呵……”

韩竹点了点头,叹道:“祸福凭天意,按例,朝廷户部每年要派人下至各府查对税银,户籍,人丁,商户等等环境,这是每年的例行公事,伯言当时也没放在心上,那一年,户部下派的人在查过姑苏府的赋税帐簿后,却俄然找上了他,说帐簿上的税银出入环境,与登记在案的本地农田和商户环境严峻不符,伯言查过以后,发觉公然如他所说,高低相差竟稀有万两银子之巨……”

众官员互视几眼,仓猝齐声拥戴。

这句话温森听明白了,把这句话再翻译得直白点,还是那三个字:“不要脸”。

由北往西,经太湖,过鼋头,颠末三天不急不徐的行军,钦差的仪仗终究到了姑苏城外。

这个题目值得深切思虑。

“大人,姑苏知府李伯言,率城中大小官员,在城门驱逐大人。”温森恭声禀道。

仪仗行至城门,任清闲还未上马,姑苏府的一众官员便按官位品阶列好队,一齐朝任清闲施礼。

前堂里,韩家的当家家主韩竹端起精美的景泰瓷茶杯,悄悄饮了一口谷雨前采摘烘焙的雨前龙井,然后搁下茶杯,望着堂外悄悄下起的春雨,不觉叹了口气。

韩家一代代传下来,生长到明天的江南第一世家,“不争”二字在此中起了很大的感化。“壁立千仞,无欲则刚”,虽说无欲不能完整做到大义凛然的境地,凡是事若无贪嗔之念,行事但凭本心,上天必会宠遇。

当李伯言面带浅笑,先容到江南韩家时,任清闲的神采终究变了。

李伯言起家后,不着陈迹的打量了任清闲一眼,心下悄悄有些惊奇。

“大人啊……您此次下江南,到底是查案还是犯案?”温森一把眼泪一把鼻涕。获咎世家门阀的结果,莫非这位任大人不清楚吗?

韩竹的女儿韩亦真悄悄的坐在一旁,抿着小嘴一声不吭,一双清秀的黛眉轻蹙,仿佛在想着甚么苦衷,愁眉不展的凄美模样,令人望而生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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