……“哎呦!”
就听来人抚掌笑道:“公然女人才是真正风雅之人,听女人这一席话,真令我等俗人耳目一新!”
若瑾这里看得发楞,那边厢见若瑾转过身来,也是一愣。
银红色的昭君套衬得若瑾肤光胜雪,看客年龄不大,倒是身量窈窕。帽兜上出的乌黑的风毛围着她巴掌大一张小脸,眼睛扑闪闪越显得稚弱敬爱。
豆蔻又凑趣儿问:“那做些甚么事,才显得女人风雅?”
林嬷嬷看若瑾慌仓猝忙,找了这个又要阿谁,忍不住笑道:“女人也不晓得是急甚么,大师女人,举止自要安闲才显高贵。再说,雪下着不说,那梅花还会跑了不成?”
若瑾掰着指头道:“这第一等雅事,架起烤炉,温上好酒,再弄些鸡啊鱼啊肉啊山菌野味甚么的细细烤了,一边赏美景一边尝美食饮美酒,岂不雅哉?”豆蔻听得一呆,又听若瑾道:“只是佛门净地,不能如此肆意,可惜可惜!”
若瑾本来就是信口胡说,叫人撞破甚是不美意义。又听此人语带调侃,不由有些恼羞成怒。豆蔻见状早开口斥道:“那里来的狂徒,如此不知礼数,竟敢偷听我们说话!”
无事吟两句酸诗?岂不正正说中本身二人?两位自夸风采翩翩的公子几乎没有当真吐出半口血来,忍不住出言相激,要看看是那里来的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在此大放厥词。
若瑾心下轻松,脚步不由放慢。栊翠庵在这落霞山上原就是景色极好的地点。此时天不似方才那么阴沉,雪也下得略小些,细细碎碎的霰粒儿挠得民气里痒痒的,直想撒欢儿。
那人二十来岁年纪,一袭茶白箭袖,大雪天连大氅也没穿。长身玉立,五官无不生得恰到好处。特别一双眼睛,瞳人极黑极深,仿佛墨玉普通,真是好一个乱世翩翩佳公子。
若瑾小孩儿一样,在梅花从中跑来跳去,不时凑上去闻那香味,高兴得恨不得在地上打两个滚儿才好。豆蔻跟在身后不住地喊:“女人慢些!”“看摔着!”“女人细心着凉!”
若瑾红晕上脸,那两人还觉得是她乍见了生人害臊。这小女儿娇态楚楚动听,两人都觉挪不开眼去。那青衣男人更是眼睛发亮,踏前一步,就要说话。
若瑾也回身来源来人望去,看清的一刹时,脑筋里就只要大大两个字:帅哥!
本来是若瑾团了个雪团儿,不防正砸在豆蔻领口,冰得她一激灵,顿脚道:“女人!”若瑾忙嘻嘻哈哈跑过来,笑道:“好姐姐,别恼别恼,我不闹了,这就雅起来。”说得豆蔻“噗嗤”一笑:“女人这话奇特,如何叫‘雅’起来?”
豆蔻听到此处,好笑道:“女人这‘雅’,本来讲来讲去都离不开吃吃喝喝!”若瑾瞪眼道:“吃喝二字乃人生大事,如何不雅?莫非非要临风对月,吟两句酸诗,吐半口血,才叫‘雅’?”
若瑾转头向豆蔻笑道:“这雪下得如许好,我倒想起后山那一片红梅来。”豆蔻也笑:“恰是呢,本年夏季虽冷,这倒是头一场雪。红梅白雪,想必标致得很。”“那我们可要去看看,方不孤负了这雪这梅!豆蔻,走快些。”若瑾兴趣勃勃起来。
谁知一照面,竟然是个娇怯怯的女孩儿。映着这漫天风雪,满树红梅,美得的确不似真人,叫人忍不住思疑是不是这山间的花精树怪现了身,本来要出口的调侃之词竟有些说不下去了。
若瑾点头晃脑道:“有雪有花,天然要风雅才是。你家女人我本就是个雅人,再做些雅事,可不就‘雅’起来了?”
若瑾早答复明智,发觉这二人都像是繁华中人,不欲多事,忙正了正神采微微欠身行礼。接着表示豆蔻,回身就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