悄悄儿出了后庙门,主仆两个迤逦往梅林走去。远远的就见红梅开得火烧普通艳,衬着琼花碎玉样的雪,红白掩映,看得人耀陌生光。
若瑾又数一根指头,接着道:“这第二等雅事嘛,收了这梅上雪,再采些花瓣,归去烹茶入菜。这吵嘴噙香,岂不也风雅之至?”
两下里都愣了半晌,还是那位白衣公子先躬身道歉道:“女人勿怪,是我兄弟冒昧了!”
她们的小院儿本就在栊翠庵一隅,离着后庙门不远。若瑾跟林嬷嬷交代一声,又写了方剂让丁香给净远送去。临出门,俄然想起来,又叫豆蔻翻了半日,寻出个旧窑白釉花口小小一个瓷瓮来叫她抱着,自要学妙玉,也收些梅花雪来烹茶。
……“哎呦!”
若瑾本来就是信口胡说,叫人撞破甚是不美意义。又听此人语带调侃,不由有些恼羞成怒。豆蔻见状早开口斥道:“那里来的狂徒,如此不知礼数,竟敢偷听我们说话!”
这两人结伴来游这落霞山,恰是想着雪中赏梅这等雅事。自恃都有些工夫在身,还特地撇了从人,趁早来此。这梅林甚大,一时也没见着旁人,还觉得拔了头筹。正转来转去一边赏景一边搜肠刮肚要做出佳句来,忽听若瑾这一通正理,顿时将满腹诗思打搅得烟消云散。
就听来人抚掌笑道:“公然女人才是真正风雅之人,听女人这一席话,真令我等俗人耳目一新!”
本来是若瑾团了个雪团儿,不防正砸在豆蔻领口,冰得她一激灵,顿脚道:“女人!”若瑾忙嘻嘻哈哈跑过来,笑道:“好姐姐,别恼别恼,我不闹了,这就雅起来。”说得豆蔻“噗嗤”一笑:“女人这话奇特,如何叫‘雅’起来?”
无事吟两句酸诗?岂不正正说中本身二人?两位自夸风采翩翩的公子几乎没有当真吐出半口血来,忍不住出言相激,要看看是那里来的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在此大放厥词。
若瑾前后两辈子加起来也没见过这等人物。这一辈子不必说了,庵堂里哪有几个生人?就是上一辈子,也只在电视里看过偶像明星。现在面劈面瞥见如此绝色,若瑾眨巴眨巴眼睛,竟俄然忘了要说甚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