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中官员担忧着来年远景的同时,老百姓的日子眼下便已过不得了,很多人房屋地步毁于雪中,皆是流浪失所,为免一家长幼饿死冻死,只得举家逃荒,便遗下了沿路到处殭殕冻尸。
昂首瞥见锦依含笑的眼中带了几分恋慕之色,太妃推了推筠慧让她坐好,口中责怪道:“都是做母亲的人了,还像个孩子一样,依姐儿看了要笑话你了。”
“南人就是见地少,那些东西我在北塞见很多了,不过是些形状如同屋子一样的冰雕,那大小也就只能住只雀儿出来,……”筠慧挨着太妃同坐在罗汉床上,俯在炕几边拿着只镂金小锤敲核桃,几上的白玉缠丝碟中核桃仁已堆得冒尖儿,她嗤笑一声持续道:“北塞那边夏季里便真有人用冰砌了屋子住人,里头还能生火呢。”
锦依对此却保持了沉默,并不筹算将人提到桓家面前说道,既然晓得桓家民气胸不轨,在未有才气一举肃除之前,哑忍且谨慎应对便可,实不必大动兵戈。
还好锦依是个明白的,本身虽从未明言,她却早已从旁看出其中枢纽,行事应对起来也皆得体。便是上回她的丫头被人劫了,劫人的虽两死一逃,最后那逃的还是被找了出来,他口中虽无明证,但所指的那处别院恰是镇国公府统统。
京都建邺城中的勋贵世家中,这般官方痛苦倒是离得极远,反而这等大雪过后,给围炉赏雪的聚宴凭添了几分诗意。
太妃口中不言,心中却感慨一声,这么多年来虚与委蛇的谨慎对付,不知到何时才是个头。
筠慧心中却无这些算计,不过自那次向锦依发了脾气后,回过甚来也不知是听了乳母的规劝,还是见着锦依这两个月来对母亲悉心备至,对她倒也更和蔼了很多,听她似对观冰雕感兴趣,便随口道了句,“你若想看冰雕又有何难,赶明儿我回北塞去的时候,你跟我一道去瞧瞧,那边的景色实在也不比建邺差。”
府中的下人们都叫苦不迭,每日做得最多的活便是扫雪,可这贼老天偏生下个没完,本日扫了明日又有,竟似没个绝顶。
太妃悄悄点头不语,内心倒是明镜似的。
这两个月来,听闻镇国公桓庭与右相王浩之间的争斗更趋狠恶,眼下便连内府办个宴会也要一较高低,你这边开个冰宫宴,我便办个冰灯会,总之镇国公府是不肯落了一丝下风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