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这只是在西域商道未开之前,西域玉石成品因门路艰险,难以运输至中原,是以才奇货可居罢了。待几年后商道开启,自会有大量胡商涌入,当时的玉石便不如眼下值钱了。
江南丝府公开里筹私股,为的不过是私利罢了。世人都说宦官爱财,像戴明如许的,眼睁睁看着多量的丝绸换成了大笔的银子,终究却要经户部流入国库中去,若说他一点贪念没有,那是无人能信的。
别人虽不明就里,可他早在两年前便已晓得,这戴明虽明面上是内侍府的人,公开里却早已投了太子司马玮。
典行本就是暴利的行当,却不是浅显世家有才气运营的,皆因需求大笔活动银钱支撑。世家的财产大多是田产,虽手上都有店铺运营,利润毕竟不显。如有大量真金白银活动,恐怕要被言官奏上一本营私贪墨,便是有银子亦不敢露白。
江南丝府附属荆州刺史府统领,开初是专在江南一带网罗花腔别致、质地上乘的丝绸成品,送往宫中为贡的。
而江南丝府每年利润所得,亦是要由户部经手再入国库的。
江南一带本是义善堂最首要的赈义施善之地,今冬各处善堂内挤满了避灾避祸的人,每日的施粥数额已经添了两三倍,却还是供不该求。
司马玉楼恰是看了然这点,才在此时借胡商红股筹集银钱,提早在中原购买大量货色,以待未来往西域运送发卖。
前次齐琮在江南传返来的动静便道,原庆荣侯夫人姜玑柔生前在江南的私产,当年尽数被秦致吾遣去的人变卖后,所得那笔钱便尽数投在了江南丝府的私股中,是以得以每年由江南运送多量代价极低的绸料至京中发卖。
至于秦致吾到底是由何搭上江南丝府的门路,一时却仍未查明。
但他毕竟耐久在天子身边当差,这职务便也是兼着的,真正办事之人是窦允的亲信,名唤戴明。
江南丝府这般亦官亦商的特性,又兼着宫中贡品的差事,主事官员却不是由吏部派任,而是一贯由宫中内侍府的人兼任。现在的江南丝府主事恰是内侍大总管、天子面前最得力之人窦允。
这些事情虽是上面的人在办,但每日堆积的事情及各路刺探来的动静,还是源源不竭地被程雷遣人送至司马玉楼的案头。
他唇边噙着一抹讽刺的笑意,“司马玮贵为太子,莫非也会缺钱?”
司马玉楼曲起手指,悄悄叩击桌案,深褐色的胡桃木嵌东陵玉案面收回清脆的“咚咚”声,唇边带了一抹极有深意的笑容。
幸亏义善堂在江南囤的粮食极多,一时倒不至于断了粮,若如往年普通待开春才运粮畴昔,今个夏季饿死的人便更是多了数倍不止。
他拿着齐琮从梁州传返来的信,重又看了一遍,信中言道新任梁州刺史何宏宇未由官驿通道,擅自派了人往京中运送多量金银。
可惜勋贵之人却不晓得这此中的经商之道,欢欢乐喜地送了银子给义善堂,还沾沾而喜地夸奖人家仗义疏财,实在好笑。
建邺城中的商店但凡是有江南丝府的来货,除了质地上乘、绣纹精彩以外,代价必然是居高不下。毕竟这是官造之物,平凡人家也用不起,能用得上这类绸物的,不止为的精奇华丽,更是身份脸面的意味。
跟着各色绫罗绸缎推陈出新,除了宫中,其他的朱门贵族亦可利用,这便使得江南的绸品日渐供不该求。现在的江南丝府,虽仍兼着每年宫中的丝贡,却也在朝廷明文规定之下,开端每年向建邺的商家供应丝绸。
是以秦致吾便想到了阿谁主张,以威远侯闲置京中的财产裕康典行动中转,将货抵畴昔,再由裕康发卖。
司马玉楼一起朝沁心楼走着,路上的积雪已被扫清,尽数堆在路两侧的花树下,他抬头望了望铅灰色却渐明显朗的天涯,数日的阴雪气候终究快畴昔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