芊陌看得目瞪口呆,巧薇对劲地轻笑道:“待我用这掌刃给她倚的雕栏也来一下子。”
锦依对她的满腔恨意倒是讶然发笑,感觉已不必再与她做口舌之争。走开两步,又回身向她澹澹一笑,“当今皇后娘娘,恰是你口中的卑贱外族女子。……你可要谨慎了。”
锦依笑容清浅,“但是让你绝望了?”说着,她唇边的笑意倏然敛去,“前次你诬告我不成,琛哥儿也没有被你们毒死。你是不是也很绝望?”
这掌刃乃是以极可贵的玄铁打制而成,实是削铁如泥的利器。虽只三寸来长,身细如针,却整整破钞了巧薇大半年的时候,才打磨的如此纤细,刃内里空,收起时不敷一寸。
此时船上顿时乱作一团,斑斓的贴身丫环绮秋和雨嘉,本来站得并不远,却未推测船栏竟又会断开,待赶上前来时,斑斓已向后跌在地上。
巧薇从随身携着的物囊中取出药膏,替她薄薄敷了一层,有些不甘心肠嘟囔,“每次出来都得随身带着伤药,指不定甚么时候就要出事儿。回回都如许,也太憋屈了。”
秦斑斓转头时,正见锦依笑着望来。向她悄悄点头,表示她过来发言。
暗恨她倒是沉得住气,强自压下心中的慌乱,“太子妃的诏谕就要颁下了,你感觉祖母会听你那些证据么?秦家将来的光荣皆在我一人身上,你能从尚秀堂安稳回京,也是托了我的福分。你觉得你攀附了楚辰王府,便翅膀硬了?到时我嫁入东宫,只需一句话,便可让你的日子过得连在尚秀堂时都不如。”
锦依不放心,和巧薇跟了出来。幸亏绸布不易渗水,她肩头至手臂处只是起了层淡淡红印。
锦依站在离秦斑斓不远处,巧薇用手抚上红木雕栏,翻手间掌刃一闪,已是将船栏最上面的一根红木划断,亦是只留底部一丝相连,断痕处细若发丝,只与浅显木纹相类,用眼看完整发觉不出非常。
整艘船上并无半个男人,众女子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,只得盼着船娘能将人救上来。
巧薇和芊陌跟了上去,行过她身边时,巧薇望了一眼斑斓紧紧握住船栏的手,离那断处只一步之遥,她垂着头跟在锦依身后,无声地笑了。
巧薇点点头,将掌刃收起,玉珠藏于手中,跟着锦依出了内里。
从她二人撕扯时,琳夫人便已瞧见,正急呼着赶上,却眼睁睁地见本身女儿跌落船舷,她双腿一软瘫倒在地,出声不得,只伸出的一只手堪堪向前。
她的声音压得极低,话中的意气风发却闪现无遗。湖风悄悄吹过她昂起的俏脸。眼神带着矜傲和不屑。
那隔板原就不是承重之用,不由得咯吱作响,摇摇欲坠起来。
斑斓神采有些不安,本来觉得照着祖母的性子,必是将采菁灭了口,不让事情越传越大,此时听了她的话,倒是已摸透了来龙去脉。将把柄捏在手中。
正在围拢来的世人闻言大吃一惊,琳夫人却顾不得再骂,忙忙扑到船边,朝水中瞧去。
锦依刚分开,王梓晨便走到秦斑斓身边,轻声嘀咕道:“我亲身叮咛人做到手脚,怎地她却没有掉下水去?”
两人慌镇静张地将她扶住,见她身前的衣衿已被扯破,暴露内里乌黑的深衣,仓猝为她掩住裂开的衣裳,扶着她就往清阁熟行去。
只是短短几个呼吸的工夫,四周看到的人忙赶上来施救,还未及奔近。斑斓向后用力一挣,身上那件绉纱春衣的裂帛声刺耳地响起,随之而起的,是王梓晨跌入水中的一声尖叫,马上便被扑通的水声淹没,嘎但是止。
斑斓恰才被锦依抓到话柄,内心恰是忐忑不安,她不耐烦地对王梓晨道:“我都说了让你们莫要在人前与我一处的,让她起了防备,天然是不会掉下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