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杀予夺,皇命为天。丞相委曲,薄口难辩,只能以死明志,撞死在金銮殿的立柱上。
宋良沉了沉眼眸,正色于心。
汾城是东离的一个边疆小城,一面环山,一面靠海,是以长年来多了匪乱和霍动。
在她的身后,是一个一样半人半鱼的丫环,细心地为她梳着发髻。
“瞧把你急的,我不说了便是。”她努努嘴,兴趣缺缺。“也不知父亲是如何想的,为甚么要封闭了去人间的通道呢?”
“晓得了,晓得了。”怏怏不乐地答允着,只要那眼底深藏的一抹神驰透露了她最实在的情意。
“那人间真的有那么可骇吗?”少女的眉头蹇着一抹迷惑。
“叩叩叩……”
宋良俄然单膝跪地,双手捧至头顶,谨慎翼翼地接过金牌。
不出一个时候,都城高低都传播着一件事。宋丞相勾搭外党,惧罪他杀。丞相府满门成了满城皆知的罪人。
“宫门尚未封闭,皇上命老奴来送送宋侍郎。”
这老公公他记得是皇上身边的人,此番叫住他,但是皇上另有甚么事情叮咛。
“老奴见宋侍郎面露笑容,但是在为汾城匪乱烦恼?”
一朝臣子,一夕命。宋良犹记得白练翻开,阿爹双眼里的断交,死不瞑目。世代为忠的丞相府,竟也是落得个家破人亡的局面。
“宋侍郎?宋侍郎。”老公公焦心的声音传进耳朵里。
“还请公公代我传个话。宋良颇得圣上赏识才有了本日,此番圣命安定匪乱,宋良定不负圣望。”
走出御书房,宋良站在长廊上,看着宫墙以外的一方天空,一如十几年前曾在西蜀的丞相府里做过一样的行动。
汾城毗邻的海唤作浄海,传说浄海里保存着一个特别的种族,鲛人族。
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撑着脑袋坐在石桌旁,湛蓝的如同大海普通的眼眸里氤氲着神驰和神驰。
马儿蹬着前蹄,嘶鸣了两声,扬长而去。
一夕臣命,拟下圣意。丞相不忠,勾连外党,私藏长生珏,其罪当诛满门!
“传闻迩来已经有好几位族人分开浄海在人间无端消逝了。族长也是为了大师的安然。”
“人间到底是甚么模样的?”
宋良站起家来,将金牌贴身放着,向老公公行了一个拜别礼,大步流星朝马夫走去。牵过马匹,翻身一跃而上。
这露夜微垂之时,他一人行走在皇宫里确切有些不当。
夜凉如水,月色如钩,东离的宫墙以内灯火还未尽熄。
老公公手中的拂尘一摆,微微恭了恭身,脸上闪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。
……
人间,到底是甚么样的呢……
老公公贯是会察言观色之人,一眼便见着了宋良眉心的愁意。快到宫门的时候,稍稍放慢了脚步。
是以,无数野心的帝王,贪婪的臣民开端在浄海当中寻觅着鲛人的身影。可鲛人族仿佛是一个泡影,从未传播出一丝半点的动静。
“谢皇上。”
“公公但是另有甚么事情叮咛?”
不过半个时候,当尚书大人带着阿爹返来,名倾一时的丞相已成为一具尸身。
丞相府的天,塌了。
宋良一怔,赶紧昂首作揖。
“公公言重了。皇上交代的事情,宋良在所不辞。”
……
“唉……”丫环松了一口气,捡起梳子,持续为少女束发。“奴婢也不清楚。”
老公公眯着眼,对劲地点了点头,从袖中取出一块金晃晃的东西,在夜色里尤其刺眼。
“皇上有命,劳烦丞相与主子走一趟。”
少女被她这么一说,早就失了兴趣。
宋良记得那一场冲天的大火,烧光了朱玉户绮的楼台,丞相府在一夜之间成了废墟。他也记得阿娘如何带着年幼的他连夜出走西蜀,逃至东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