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墨白听得好笑,但正色道:“吴兄,非是小弟不肯援手,只是百花楼一事让家老非常愤概,现在家中对小弟的糊口已经严加把守,家老说道如若我外出半步,迈左腿打断左腿,迈右腿打断右腿,如果吴兄不介怀,小弟身上倒是有个三五两银子……”
吴应卯正欲仿照,周墨白俄然一下停了下来,板起脸一丝笑容也不见。
吴应卯停顿一刻,咬咬牙关:“罢了,墨白兄也是美意,欲救小弟于水火当中,固然这个毒誓如此悲壮,但小弟发了也罢。”
茶盏前面的吴应卯看来非常落魄,身上的衣衫陈旧不堪,胖乎乎的脸上青一块紫一块,脚下一双贯耳草鞋沾满了泥污。
“墨白兄教我。”吴应卯急不成耐。
“莫非,吴兄去倡寮嫖妓欠账还不上被人追杀?”周墨白不介怀以最肮脏的能够推断吴应卯。
“另有哪家的小娘子、丫环之类的姿色上佳?”
“…………”
连外公的好东西都拿出来变卖,难不立室道中落?或许这长季子天生就是个败家子……
吴应卯瞪大了眼睛,手指着周墨白,一付不信赖的神采:“你……你……”
吴应卯立即拱手道:“墨白兄,本日一见,吓了小弟一跳,墨白兄目光如炬、炯炯有神,远观则似潜龙出海,近看仿佛猛虎下山,不愧为人中龙凤。”
吴应卯听得这话中已经松了口,从速跪在地上爬了几步,紧紧抱住周墨白的大腿:“墨白兄,我对天发誓,只要度过此次难关,小弟必将金盆洗手退出江湖,此后如若再踏进赌场半步,定叫我老爹出门踩香蕉,老娘出门摔跟斗。”
“吴兄,这永嘉城中可有其他戏耍的好去处?”
周墨白眉开眼笑地扶起吴应卯:“吴兄,令祖墨宝放在那边?”
周墨白听他这誓词中也发得如此的滑头,忍不住笑了起来:“吴兄……不是小弟不信你,你这誓词,丧失的也是令尊令堂,又不是你本身?其心实在……”
周墨白很少被人求到,不由有点难堪,他挠挠头:“这个……我救得了你一次,也管不了你下一次。”
“吴兄,赌场十赌九骗,你竟然自陷泥潭?”
说罢,含泪照着周墨白的话反复了一遍。
一边吃,胖乎乎的脸上一双绿豆般的小眼睛滴流滴流地转着,像是不经意的察看着周墨白。
吴应卯抬开端来,泪眼婆娑:“墨白兄,你好歹看在这些年来你每次到青楼戏耍,没钱都是小弟垫付的份上,救救小弟……”
昨日不测巧遇的吴应卯竟然一早在周府外登门求见。
周墨白看看吴应卯肥胖的身躯,不觉得然地摇点头:“吴兄,你又不是杀人放火、嫖宿幼女,如何这吴大牙和你同门同姓,竟然下此毒手。”
“幸亏小弟略有薄名,聚金楼借了五百两银子给小弟翻本,小弟心想,人生可贵几次搏,如不能博得盆满钵满,就必然要把老婆的内衣也输掉。上天有好生之德,公然天遂人愿……”
“墨白兄,”吴应卯被吓得一颤抖,一付痛心疾首的神采,“还是被兄台看破了,唉,提及来一言难尽。”
吴应卯措手不及,一脸难堪地讪在那边,不晓得该如何接茬,想想还是嘿嘿地拥戴了两声。
“小弟一把就把这辈子能够挣到的银子都给输光了。那聚金楼掌柜乃是大名鼎鼎的吴大牙,惯常逼迫良善,他限定小弟三日内还钱,不然就拿小弟身上一件东西作抵。”
第二日,天朗气清,阳光亮媚。
吴应卯一拍大腿:“墨白兄快人快语,小弟佩服的就是这里,所谓……”
“卖字?这个……”周墨白仿佛记得,这长季子的外祖父乃是鼎鼎大名的堂堂四大才子祝枝山,和唐伯虎、文征明、徐祯卿并称吴中四大才子。那祝才子的书法,但是市场上的抢手货,连大儒王世贞都评价道:“天下书法归吾吴,祝京兆允明为最,文待诏征明、王贡士宠次之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