谭如海苦笑一下,感喟道:“前日杨大人查封了周家的酒楼,逼迫周翁破财消灾,老夫本想卖小我情,对周公子表示可保举他插手锦衣卫,熟料此子……”
这长须老者恰是永嘉县令杨鼎鑫,本年已经五十有二了,面相肥胖,微显衰老的面庞上蓄了长须,眼神中偶尔闪过几丝阴鹫。
杨鼎鑫能抢占这个位置,除了银子花很多以外,另有一个启事外人所不知,当今新任内阁首辅翟鸾乃是杨鼎鑫的远亲,固然出了五服,但名义上还是远房兄弟。
“唉!这杨大人向来热中黄白之物,如此凌辱商户,与杀鸡取卵、涸泽而渔何异!”谭如海捋了捋髯毛,点头道。
这杨鼎鑫是出了名的爱财护短,这周源进贡颇少,心中早有了芥蒂,加上独子莫名其妙挨了黑棍,说不定另有周家有点连累,天然要借题阐扬。
杨鼎鑫稍作沉忖,眼中闪过一丝阴鹫:“本日聘请周翁过府一叙,我这筹办一曲高山流水,看周翁是否闻弦歌而知雅意了?”
衙门古称“牙门”,因仿效当代虎帐吊挂猛兽獠牙以得名,到唐朝改成“衙门”。衙门正中是一块影壁,上面雕镂了一只栩栩如生的苍龙,正在云雾中回旋,大门两侧是八字墙,所谓“衙门八字朝南开,有理无钱莫出去”。
“你看看你,文不成武不就,整日招蜂惹蝶,欺负欺负别人也就算了,连被人打了黑棍都不晓得是谁下的手,真是蠢材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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端五尚未到来,初春时分,气候格外风凉。
周墨白操纵江南棋王大赛的告白,等闲筹集了两万多两银子,这个动静敏捷通过隐蔽的渠道报到县丞谭如海的耳中,仿佛先前覆盖在周家头顶上的阴霾烟消云散。
刘猛再次踏入县丞大人的小院落里,低声附耳说道甚么。
杨惟斌摸摸脸上的红肿,恨恨隧道:“孩儿猜想,多数跟周家那小兔崽子有干系,要不哪有那么巧,头一日刚和他争花魁,第二日就挨了打,爹……”
说话的恰是那位青年人,乃是杨鼎鑫膝下独子杨惟斌,二十出头,一身粉色长衫,发髻梳理得整整齐齐,身子骨薄弱,下盘发虚,看起来是常日酒色过分,脸颊上另有几处尚未消弭的青肿,格外显眼,不消说就是前日里被飞燕清算的陈迹。
“大人不是欲保举周公子进入锦衣卫吗?”刘猛不解道,“如如有了锦衣卫身份,杨大人怕也是要衡量衡量!”
杨鼎鑫眯缝起双眼:“不过,这周家竟然凸起奇招,借助此次棋王大赛拍卖了甚么冠名权、甚么核心告白,这永嘉浩繁商号不明以是,竟然被他所蒙骗,不但没贴钱,仿佛还小有收成,传闻……进项就稀有万两之多,这周翁真是不成藐视呀!”
永嘉县衙,青砖白瓦,绿树成荫。
前日随便寻了个借口查封了周家酒楼,就是敲打敲打一下,意义摆了然,别给脸不要脸!
“……”谭如海不答,想起前日周墨白兀自还价还价的无耻嘴脸,嘴角微微抽搐。
杨鼎鑫舔舔嘴唇,目光中俄然敞亮起来,仿佛一只见到了骨头的狗,言辞之间,难掩恋慕眼红之意。
“杨大人和陈师爷说道之时,卑职有个部属在旁服侍,听得清楚。”刘猛抱拳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