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咕噜――”清酒顺喉而下,湿了半片领口。毕竟是撒了半条命偷来的酒,味道当真是更醇厚一些。
“没知己的货!内心念的都是甚么!”
她是当真之言,却吓坏了散仙:“扯谈!岂可用别人血肉,续本身的命。”
我不欺负人,我防身总行吧?
赤鹤闻闻本身身子,仿佛是有些酒糟的味道,才厚着脸皮笑道:“神仙莫怪,我就喝了一口。”说着,伸出个指头在散仙面前晃了晃,挑挑眉毛夸大道:“一口。”
散仙与娘子从青丝至白首,两情相悦,却一向无后。偶然散仙喝醉了酒,碰上赤鹤又来摸鱼,总会拉着她,在怀里揉个遍,叨叨着:“若娘子走了,我也自陨仙根,随她去了!”
再厥后,散仙得知她并非平常山猫,而是双瞳藏了妖气的九命猫。
赤鹤不吃葱,夹了鱼以后想把香葱挑出去,却又落得散仙一顿数落:“这不吃那不吃,偏有你这般挑食的野猫!”
店家感慨:“那风水先生真是诳我财帛,说好明天宜室宜家宜开业,这算如何回事?”肝火中烧,让仆人不得放过这野猫妖,逮住了就打。
“得,费半天劲,酒又没咯!”实在四周只她一人,也不知她是说给谁听,亦或许是早已风俗了这么自说自话,见她拍拍摔得闷痛的屁股,不忘把酒壶好生的系在腰间。
一声醉呵,扰了山间鸟兽的午梦。
散仙如果晓得本身教的外相术法,被她用在偷吃摸喝上,怕是罚她抄三天的小楷书都不解气。
开初摸些杂蔬,倒也罢了。娘子说,猫儿无食,偷些无妨。
转个角落,她摇身化成金钗之年的女童,晃晃脑袋上的两个花布髻,一摇一摆的往酒铺后院去。
说来讲去,也就还是个孩子心性。
赤鹤顺了把嘴,横卧在树枝间。迷离醉眼里映着这三月的好风景。
赤鹤灵巧的帮娘子一一端了菜,又搀了她坐下,散仙没好眼的望着她,仿佛连说教都懒很多送她一句。
“我才不是野猫。”她全然不管散仙如何说教,仍然细细的挑着她的葱花,“你们在这一日,我就没有做野猫的份。”话里喜滋滋的尽是对劲,把散仙说的又是好气又是好笑,更惹得娘子笑意甜甜的,柔声让散仙闭嘴了去。
然抱怨归抱怨,看着身形慈和的娘子捧着一坨漫身斑白毛茸茸的物件,再大的气,都变成了嘴角一抹似有似无上扬的弧度。
可现在她是胆量大了,有如出入自家门庭普通。散仙无法,只当本身养了只野猫作罢。垂垂日子长了,赤鹤仿佛长了些知己,在外寻到珍奇稀药,也晓得拿给散仙献个灵巧了。
是娘子缓缓端着热菜进屋了,一进门就听到散仙提了挨打的茬。
厥后寻些鱼吃,也不究查了。娘子劝,猫儿本性,吃就吃了。
她颠倒置倒的往散仙住处去,路上遇倒坠巢的小鸟,先是比个鬼脸恐吓一番,又温温轻柔的捧了它送回树上去。
“别别别!你俩都去了,今后我找谁摸吃的去!”
“赤鹤,我就猜着饭点到了,你也该来了。”说话的是笑呵呵的娘子,她手握着锅铲,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,许是因为上了年纪眼睛花了,不眯缝着眼压根看不清人影了。
以眼续命一事只得作罢。
这四周住着一名散仙,恋上了一世凡人女子。结婚后,寻了青崖山这么个安生安闲的地儿,想隐乐一世。不过那散仙怕是宿世欠了赤鹤一屁股债健忘还了,这辈子轮着她自个儿找上门来了。
落座退席,赤鹤奉迎的给散仙夹了菜,散仙接了,就算是认她的错了。见散仙松下脸来了,她又忙不迭的给娘子也夹菜,酱香扑鼻的红烧鱼撒了些许翠绿的香葱,腾腾热气都是蹿鼻的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