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氏一听牛神婆这般说,遐想到头天铁牛上山打了两只土拨鼠宰了,越想越是这么回事儿。
李氏神采怠倦,眼神暗淡无光,看着采薇拿葫芦瓢给她拿黑粗瓷碗里添水,神情痴聪慧呆的,也不晓得想些甚么。
铁牛家没有井,采薇家倒是有一口辘轳井,还不晓得哪辈的先人留下来的。
她内心有些七上八下,却仍然堆满了笑,看着李氏,“这孩子成日上山打猎砍柴的,怕是惹怒了山神了。现在我已经求神仙宽恕过,在家里歇几日也就好了。”
李氏擦拭洁净铁牛嘴角的血渍,回过身来忙赔笑,“大热天儿,还让神婆您亲身跑一趟,实在是过意不去。”
采薇吓了一跳,从速冲进铁牛家院里。
李氏忙跟着,前后院几个婶子大娘的也都相帮着,一炷香的工夫就逮了两只肥肥的老母鸡。
采薇很不爱听这话,弄得她是个事儿精一样!
不好,这莫非真的是时疫?
采薇晓得那灰水没啥用处,就往本身篱笆门口走去,随时好去看看铁牛。
既然如许,那她就沉住气等着吧。
早在来的路上,她就听快嘴的大毛、二毛说了,李家值钱的物事都被刘一贴给坑走,到她这儿还能有甚么?
李氏见这客气话都说完了,牛神婆还扎煞着两只手站那儿不走,内心恍忽了一下,旋即想起来还没给人家诊金呢。
“大娘,这些够吗?”看着那香灰被井水熔化,黑乎乎地一大碗,采薇非常谨慎地问李氏。
见李氏谢过她以后光忙着照顾铁牛,好似忘了她的诊金一样,牛神婆急得身上出了一层黏糊糊的汗,搓着两只湿漉漉的手,她笑得见牙不见眼的,“大妹子,这孩子你好好照看着,天热,我就不在这儿叨扰你了。”
李氏也看出来了,忙道,“家里另有几只鸡,神婆如果不嫌弃,我给您逮两只。”
说罢,还不等李氏承诺,她就先抬脚朝篱笆墙边的鸡圈走去。
“小意义,都是乡里乡亲的,说甚么谢不谢的!”牛神婆大咧咧地摆摆手,见李氏千恩万谢的,眸子子就在铁牛家屋里滴溜溜转了一圈。
隔壁院里,世人挤不进那狭小的茅草屋,只好伸长了脖子围在门口看。
李氏面色惊惧地看着儿子,不知所措。
牛神婆挤上前,瞅了眼铁牛,内心也直发突突,这半大小子症状看模样不轻啊,不像是丢了灵魂那种。
炕上,铁牛面色赤红,刚吐了好几口艳红的血,这会子正喘着粗气。
只是看了一会子,就一惊一乍地嚷嚷开了,“醒是醒了,如何吐血了?”
采薇放下瓢,担忧地看了眼李氏,“大娘,这就给铁牛哥哥喝吗?”
见屋内除了一盘大炕,一张用饭的桌子和两条断腿的凳子以外,就是靠北墙一个剥了漆皮的五斗橱。
说不定那土拨鼠就是山神变的呢。
她是个俭朴人,脸一下子涨得通红,非常不美意义起来,“您看,我给忘了,大热天儿,连杯水都没给您倒。”
李氏进了屋,过了一大会子,才出来。
像李大娘如许的人,除非没人能治铁牛,能够她才会情愿让她尝试一把。
她的口气很不好,听上去也不晓得像是跟采薇有仇一样。
她情不自禁迈步就要去看看,可刚走一步,陆瑛就喊住她,“你这个时候先别畴昔,免得又招人烦!”
采薇不等李氏叫她,忙提了木桶打了一桶凉津津的井水。
李氏先把那香灰从衣衿里刮下来,放在一个黑粗瓷碗里,端着那碗就去了采薇家取井水。
见李氏端着碗回家,采薇很想跟上去看一看,可想起陆瑛的话,她又站住了脚,只在篱笆院里竖耳听着。
现在的李氏,不能用凡人目光来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