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娘有犒赏之意,奴婢这就传娘娘口谕,命人筹办发簪和及笄号衣。”
按着宫中规制,裴皇后的晚膳非常丰厚,煎炒蒸煮,各式面点羹汤,满满铛铛地二十余道,摆得满满的一桌子。
菘蓝含笑应是,有条不紊地传令下去。候在一旁的数名宫女,有两个领命退下。其他宫女,还是束手恭立。
身为中宫皇后,非论何时,身边总少不了宫人服侍。青黛和菘蓝日夜守在裴皇后身边。裴皇后不惯别人贴身服侍。到了早晨,也是她们两个轮番值夜。
时隔数年,仙颜端庄气质出众的裴婉清,变成了病入膏肓奄奄一息的妇人。乍见之下,她既震惊又难过。
裴皇后看着这一幕,扬起嘴角,微浅笑了起来。眸中却闪过一丝水光。
裴皇后喝了半碗米粥,吃了半个馒头,满桌的菜肴,只略略动了几筷子。
存眷公家号:书友大本营,存眷即送现金、点币!
人都快死了,姐妹之间的陈年旧怨,也不必提了。仁慈的她,一心为油尽灯枯的长姐难过。
一个宫女悄步而入,轻声禀报:“毓庆宫送了动静来,说是六皇子殿下本日骑马时吹了风,有些不适。太病院得了动静,已由常太医前去看诊。”
裴皇后恍若未闻,还是悄悄地凝睇窗外。
树上有一个鸟窝。鸟窝里有几只幼鸟,伸长了脖子叽叽喳喳。一双雌鸟雄鸟各自叼着虫子,喂进雏鸟的口中。雏鸟的叽喳声不但没停,反而闹腾得更欢。
裴皇后膝下两子一女。因裴皇后长年养病,和后代并不甚靠近。提及来,裴皇后对二皇子和寿宁公主还要好一些,对六皇子却格外冷酷。
温雅的声音里,透着暮气沉沉的倦意。
此时恰是初春,海棠树枝头泛绿。
这座椒房殿的仆人,一日是裴皇后,二皇子嫡出的职位便无可撼动。储君之位,谁也抢不走!
“皇后娘娘,”令人仇恨的声音又在耳边聒噪:“该传膳了。”
青黛和菘蓝对视一眼,各自悄悄松口气。
唯有听到“宫外”两个字,这口枯井,才有一丝新鲜力。
如许的反应,宫女们也风俗了,禀报后,便退了出去。
她面向内侧,怔怔地看着纱帐。两行泪水,不知何时滑落眼角,悄悄滴落在枕畔。
裴皇后十六岁出阁,青黛菘蓝一并陪嫁进了燕王府。一晃近二十年。裴皇后坐镇中宫,青黛菘蓝也成了椒房殿里的掌事女官。
裴皇后右手颤了一颤,神采有些庞大,半晌才道:“本宫晓得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