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开了,幼年的六皇子迈步而入。
梁尚书心下一阵打动。
六皇子如何来了?
周太傅顾太傅也是如此。
话还没说完,门外就响起一个清澈的少年声音:“梁尚书背上有伤,不宜乱动,就别起来了。”
“父皇便打发我来了。”
或许是月光过分洁白,或许是贺祈的目光过分敞亮,六皇子几近是立即就猜到了贺祈没说出的话语。
顿了半晌,又道:“不瞒梁尚书,本日父皇召了我们兄弟几人说话,提起了梁尚书进言一事。我向父皇进言,梁尚书一派忠心,满是为国朝百姓着想。便是言语有些不慎,罚也罚了,总该赏些药。免得有些无事生非的小人,在背后里乱嚼舌头,编排朝廷重臣。”
钱太傅在课上教起了前朝史记。四皇子五皇子对读书兴趣平平,听得非常随便。钱太傅也未几言,只对六皇子格外严格。
这此中,到底有甚么不为人知的原因?
梁尚书苦笑着叹了口气:“微臣身为户部尚书,掌管天下赋税税赋。这些年,微臣眼睁睁地看着国库收来的税赋越来越少,送到朝廷里求赈灾放粮的折子倒是越来越多,伴随而来的,另有各地饥荒救之不及闹起了民乱的奏折……这实在不是甚么好征象。”
“多谢殿下为微臣讨情。”梁尚书目中透暴露感激,因身材衰弱,声音也显得有气有力:“微臣不悔怨本日说过的话,哪怕宦途到此为止,微臣也没甚么遗憾。”
六皇子将梁尚书此时的宽裕尴尬看在眼底,内心也有些愧然:“梁尚书受了伤,本就该好好养着,没甚么失礼不失礼。倒是我,不告而来,俄然登门,扰了梁尚书平静。”
几位太傅,对他更加看重。
梁尚书对六皇子并不熟谙。六皇子常日在上书房里读书,很少出宫。梁尚书只见过他几次。
六皇子和梁尚书到底不熟,交浅言深,也没多少可说的。很快便起家拜别。
六皇子表情庞大地回了寝宫。
这个小六,真是幼年胡涂,仗着本身那点宠嬖,就敢拂逆父皇的情意,去看望挨了廷杖的梁尚书。瞧瞧,父皇已经对贰心生不满嫌弃了吧!哈哈!
梁尚书确切疼得要命。再者,现在就是起家换衣也来不及了。只得持续趴在床榻上。
是前来安抚还是提示敲打?
“如果能令皇上幡然觉悟,微臣就是挨十顿廷杖也值得。”
贰心跳漏了一拍,甚么也没说,回身上了马车。
贺祈眸光一闪,嘴角微微扬起。
六皇子出宫去梁府看望一事,瞒不过故意人。当日早晨,便传到了吏部尚书等一众文臣的耳中。
父皇这是连见都不肯见他了!
回宫后,六皇子先去保和殿复命。
六皇子轻声安抚:“那里就到这境地了。梁尚书一片忠心,父皇内心都清楚的很。”
六皇子说得轻描淡写,可只要清楚宣和帝的脾气,略微一想,就能猜到当时的景象如何了。
贺祈也深深看了六皇子一眼,意味深长地说道:“殿下宅心仁厚,体恤臣子,是臣子们的福分。”
“小六也怪不幸的,每日课业比我们重了一倍不止。”
六皇子真正的过人之处,是这份珍惜臣子的情意。
“说不定是传闻了小六惹怒父皇的事,用心为之,搏父皇欢心。”
“现在看梁尚书这般模样,我这内心也不是滋味。”
常日六皇子多穿常服,本日以皇子身份前来看望,特地穿了皇子服。略显稚嫩的漂亮面孔,也多了几分贵气和庄严。
出了梁府后,六皇子叹了一声,低声道:“贺校尉,梁尚书一把年纪了,还遭这份罪,看着实在不幸。”
六皇子也为梁尚书的赤胆忠心而动容,低声说道:“父皇会想明白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