扇面不是美人图,而是“谁与争锋”四个大字。折扇一摇一摇,“谁与争锋”一颤一颤。一派骄狂的纨绔风采。
感激彼苍,令我重得重生,让我一睁眼,就见到了你。
得!
贺祈这辈子都没这么听过谁的话,老诚恳实地伸了右手,手腕向上。
卫国公世子夫人和颜悦色地说道:“犬子不慎落马受伤,幸得小程大夫脱手救治。江家高低,不堪感激。本日特地请小程大夫来为犬子复诊。妾身也想留下,不知可否?”
程景宏坐到床榻边,拆了纱布,细心看伤处。
都猜到贺三那点心机了,本日不收敛一点,穿得这般光鲜!还摇甚么扇子!这是找踹啊!
六旬不足头发斑白的卫国公夫人,年过四旬雍容端庄的卫国公世子夫人,另有江尧的五个嫂子和两个姐姐……
卫国公府的女眷们内心悄悄赞叹。
公然纨绔就是这么被娇惯出来的!
便如东风拂过湖面。
贺祈目光扫了一圈,瞄中了角落处的桌椅,很有规矩地扣问:“我到那边坐下,烦请程女人替我复诊如何?”
程景安看着笑容如花的堂妹,内心直忧愁。
我终究不必自大,能够安闲地站在你面前,对着你浅笑。
朱启珏叶凌云郑清淮三人不约而同地抽了抽嘴角。
非礼勿视。
被贺三公子盯上了,你如何还笑得出来!
该死!
程锦容浅笑着应了。
一边说着,一边站起家来,为贺祈查抄头部。
贺祈无声一笑。
黑脸侍卫苏木:“……”
程锦容定力过人,并无半分羞臊或内疚之举,落落风雅地回了一礼:“贺三公子如此礼遇,着令我们兄妹受宠若惊。”
震惊焦灼悲忿仇恨交叉而成的各种庞大狠恶的情感,此时现在化为无尽的光荣和非常的高兴。
自那一日醒来以后,贺三半点事都没有。明天还去打猎来着,幸亏他有脸装娇弱。
这个少女,年约十六七岁,杏目红唇,肤白明艳。眉眼间和江尧有几分肖似。恰是江尧一母同胞的姐姐,卫国公府的嫡二蜜斯。
程锦容!
程景宏定定神应道:“留下无妨,不过,不成出声。待我复诊结束,才可扣问。”
苏木冷静移开目光,一会儿看屋顶,一会儿看空中,就是没看本身的主子。
容锦!
……
不愧是程家宗子!医术高超与否,临时不说。这份定力,已远胜凡人。
一脸倒霉的叶凌云,洁净极新的锦袍上已多了一个足迹。
程锦容也没甚么可羞怯的,手指搭上了贺祈的右腕。凝神半晌后收回击:“贺三公子脉像安稳有力,应无大碍了。”
郑清淮冲朱启珏挤眉弄眼。
“卫国公府里的门房管事安在?在前带路……诶哟!贺三公子脚下包涵!我带路,我带路行了吧!”
程景宏绷着脸,上前一步,成心偶然地挡住了贺祈的视野:“多谢贺三公子和几位公子相迎。不知江六公子在那边?我这就为他复诊换药。”
诊脉免不了手指相触。
叶凌云:“……”
贺祈一派君子君子的模样,闭上眼睛。不动声色地悄悄深呼吸一口气。
暴躁打动易怒的贺三公子,在程家兄妹面前出奇的好脾气,被如许抢白也不活力。转头对叶凌云说道:“叶四,你带路。”
贺祈等人出入卫国公府,是等闲常事。对着一群贵妇,半点都不拘束。
不过,这也不是甚么轻易的事就是了。女眷们都围在床榻边,实在没他们的安身之地。最后,只得和叶四一起,委委曲屈地伸长脖子。
贺祈和程锦容相对而坐。
卫国公世子夫人忙笑着应了,让开位置。
主子你还要脸不?
天真的容堂妹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