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修点头暗见晓得了,转头望向暮青道:“趁热吃!尝尝厨子的技术,喜好的话,那儿另有一大锅羊汤等着你!今儿非叫你吃饱不成!”
她说这烤羊排是人肋,东西是从厨房来的,厨房里统统人都要拿下!
两脚羊、饶把火、不羡羊、和骨烂?
众将轰笑,鲁大一把抢过暮青桌上的酒,“你不喝,老子喝!军中可贵喝酒,华侈了老子心疼!”
说罢,他对外头亲兵一招手,“让厨房上菜快些!那道烤羊排好了没?英睿将军不喝酒,要用饭!”
“我不喝酒。”
“那么,现在又有疑问了,那往大将军府厨房里送人肉的人怎会晓得明天有圣旨到?怎会晓得大将军要午宴?”暮青问。
众将皆怔。
“我干过!”暮青答,却见偏厅里众将听闻此言,很多人暴露古怪神采,有人更面露嫌弃,明显是想那身材发肤受之父母之论。
暮青却没动,只抬眼扫了眼大殿里边大口啃着羊排边谈天的将领们,又看了眼面前的烤羊排,最后瞧向元修,冷不丁地问:“大将军说的全羊宴,是指人肉?”
她声音颇淡,并不清脆,却叫厅里人声渐歇。
劈面忽来一声呵叱,“谁准你喝了?大将军说了,一人一碗,多喝一口都是违背军纪!军棍服侍!”
元修起家,众将也都沉着脸站起,厅里顿时杀气腾腾。
元修这时已走到门口,听闻此言低头瞧暮青。
“一人分一口也成啊!好不轻易大将军让咱喝酒,多一口也解馋!”
“老将军!”齐贺急喊。
元修笑意敛起,皱了眉头,问:“这些你是从那边听来的?先帝时,嘉兰关城重修前,胡人曾攻破过关城,厥后朝中派兵将戎军围困在关内,确有烹报酬食之事。可本朝还未听闻过,我们西北军粮草充沛,怎会以报酬粮?”
元修据案而坐,动都未动,只目光落进她手中,看她拿着一把古怪的刀开端剔羊排。利落的两刀,羊排两边肉已去,涓滴未伤骨。她拿着那排骨对光转了转,看了两眼,放下,俄然起家走来他面前。
她不问还好,一问又叫人感觉胃中翻搅。
众将循名誉去,见说话似的是顾老将军,顿时便有人咧嘴一笑,舒坦!
暮青顿时面覆寒霜,扫一眼众将,“我若没干过,本日能阻得了你们啃人排?”
暮青昂首望向元修,目光还是淡淡的,“大将军,有人想请你吃人肉,不是我们,我们只是可巧撞上了为你筹办的食谱。”
“我听闻,战时有掳掠百姓或战俘为军粮之事,这些军粮被称为两脚羊,老者称为饶把火,妇人叫不羡羊,孩童叫和骨烂。”暮青边说边从元修脸上扫过。
“不会喝吧?”元修也不恼,只那眸里笑意忽浓,似骄阳照进厅里,霎那敞亮半殿。
就在她说此话时,元修已向亲兵使了眼色,一队亲兵速出了偏厅,往厨房而去。方才暮青话多数叫人听不懂,但明显元修信赖她。
氛围顿时有些冷,暮青一眼扫向齐贺,问:“你没瞧出来就代表没有?”
众将领却急了,“哎,鲁将军!凭啥你喝?”
鲁大瞪眼拧眉,“就这一碗,咋分?”
“就是就是!俺们也想喝!”
“我若没干过,本日能瞥见他的死?他早就被你们吃了肉,喝了汤,临了骨头倒掉喂了野狗!”
“就一碗酒,还值得划拳?等你们划好了,老子碗里的酒味儿都跑光了!”鲁大不干,端了碗就要喝。
“人排能烤出羊排的膻味来,厨子也是好本领。这羊排虽是烤的,但肉已软,从我下刀剔肉时的手感判定,肋排事前炖煮过。厨房里必定炖着羊汤,只不过人肉和羊肉放在一个锅里罢了。本日圣旨来,事前谁都不知,大将军是接到圣旨后才决定中午宴客的,全羊宴是那以后定的,给大将军筹办的吃食必然是新奇的,以是羊是现宰的。那么人肉是哪来的?也是现宰的?厨房里的厨师这边宰羊,那边宰人,一起剁了放进锅里?除非大将军府全部厨房的人都是共犯,不然不成能实施得成。以是,人肉哪来的?必然是从外头送出去的,以眼下西北的气候来看,不是明天送出去的,就是前天。不成能再早,再早我们吃到的就是臭的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