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日中午,将军府大宴,嘉兰关城内没事的将领都来了,偏厅里,矮几摆了一排,众将席地而坐,道贺暮青敕封英睿中郎将。
盘子里都是肉菜,酱肉、炒肉,另有切好的肉片儿。
元修笑意敛起,皱了眉头,问:“这些你是从那边听来的?先帝时,嘉兰关城重修前,胡人曾攻破过关城,厥后朝中派兵将戎军围困在关内,确有烹报酬食之事。可本朝还未听闻过,我们西北军粮草充沛,怎会以报酬粮?”
元修举起酒碗道:“军中不得喝酒,今儿有丧事,例外!一人一碗,喝完用饭!”
“人排能烤出羊排的膻味来,厨子也是好本领。这羊排虽是烤的,但肉已软,从我下刀剔肉时的手感判定,肋排事前炖煮过。厨房里必定炖着羊汤,只不过人肉和羊肉放在一个锅里罢了。本日圣旨来,事前谁都不知,大将军是接到圣旨后才决定中午宴客的,全羊宴是那以后定的,给大将军筹办的吃食必然是新奇的,以是羊是现宰的。那么人肉是哪来的?也是现宰的?厨房里的厨师这边宰羊,那边宰人,一起剁了放进锅里?除非大将军府全部厨房的人都是共犯,不然不成能实施得成。以是,人肉哪来的?必然是从外头送出去的,以眼下西北的气候来看,不是明天送出去的,就是前天。不成能再早,再早我们吃到的就是臭的了。”
暮青昂首望向元修,目光还是淡淡的,“大将军,有人想请你吃人肉,不是我们,我们只是可巧撞上了为你筹办的食谱。”
他像是怕鲁大抢了去,说话间端了碗抬头几大口便把酒给喝尽了!
“不喝酒?”元修端着酒碗笑问。
“一会儿给老将军开副去酒风的方剂。”元修无法道,叮咛完齐贺又转头笑问暮青,“闻声了没?老将军一顿能吃五碗饭,今儿我瞧瞧你能吃几碗!”
两脚羊、饶把火、不羡羊、和骨烂?
她将那根肋骨一举,“第二肋,此处可见肋粗隆,植物骨没有的特性。”
肋粗隆为何物,没人听得懂,齐贺却站了起来,之前被顾老将军喝酒之事气得神采发黑,现在神采白如纸,“你安知这并非羊骨?此处乃军中,莫要危言耸听!行军兵戈,我见过的死伤无数,大漠里晒成干尸的都见过!也未曾瞧得出此人肋与羊肋有何辨别!”
谁都别喝,好过一人喝,其别人眼馋,嘿嘿!
众将:“……”
鲁大瞪眼拧眉,“就这一碗,咋分?”
暮青却没动,只抬眼扫了眼大殿里边大口啃着羊排边谈天的将领们,又看了眼面前的烤羊排,最后瞧向元修,冷不丁地问:“大将军说的全羊宴,是指人肉?”
暮青面无神采,挑眉望一眼众将领,“刚才啃羊排时,你们吃出羊膻味了吗?”
中间一名将领道:“幸亏不是自个儿烤,每回鲁将军烤羊,好地儿都叫他吃了!”
说罢,他对外头亲兵一招手,“让厨房上菜快些!那道烤羊排好了没?英睿将军不喝酒,要用饭!”
元修坐在上首主位,左下首是顾老将军,再今后是两名卫将军、摆布将军和几名偏将、中郎将,齐贺也在。他是军医,每日要给顾老将军请脉,老将军本日来了大将军府,他便上了将军府来,来时正值中午,元修就将他留下了。
鲁大是独一在青州山里见地过暮青验尸之能的人,顿时噗地一口把嘴里的肉吐了出来,胡乱抓起桌上的碗想喝水漱口,却发明碗里的酒早已被他喝光了,顿时愤怒,一把砸了酒碗。
众将领却急了,“哎,鲁将军!凭啥你喝?”
“教员!”元修无法。
却不想,鲁大手里的碗放都未放,昂首对着顾乾痛快一笑,“行!顾老头儿,你说打多少,把你那碗也给老子喝了,老子一块儿挨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