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身抄来把剪刀,刀花利落闪过,一撮发丝已落在桌上。暮青将发丝细细剪成是非不一的发茬,将蛋清拿来屋中,对着镜仔细心提拉了眼角,又将方才剪下的发茬沾着蛋液一根一根地贴入眉毛中。半刻钟的工夫,一双眉已见粗浓。
她穿好男装便出了内室,往灶房走去。暮家只三间房,主屋是爹爹所居,西屋是她的内室,东屋是书房。书房旁隔出间灶房来,常日里烧火做饭都在那边。
“办、办路引的。”少年声音有些哑,笑容含怯。
公差接过身份文牒,目光往上一落,嘴角俄然抽了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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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差暗道一声倒霉,今儿真不交运,好不轻易睡个午觉,还赶上了个穷小子。
暮青夙来沉着,竟也可贵在翻开身份文牒的一瞬黑了脸。
“她可有再出城?”衙役回身又问。
几个小厮面色凝重,低声道:“进城了?暮家的院门锁着,没人。”
一回身,见那来办路引的少年还立在原地,公差便白了他一眼,贰心机被别的事吸引了去,便没了再查问刁难这少年的兴趣。公章一盖,前去汴河城的路引和那张身份文牒便都丢给了他。
“去汴河城做甚么?”
暮青怯笑,垂着的眸底隐含慧光。她从小在古水县长大,对衙门的人了若指掌。小衙里办理路引的差事虽是肥差,却不是大家都能胜任的,需得心机周到眼力暴虐,不然放了官府缉拿的要犯或是特工出城,一旦究查起来,轻则打板子重则掉脑袋。是以,办理路引的这些公差,看着贪财,实则夺目。她一身贫苦人家打扮,若八面小巧地拿出银钱来贡献,以求速率出城,反而会引发思疑。不如装呆卖傻,既能省点银子,又能安然过关,顶多受点闲气罢了。
衙役没答他,只转头看向沈府小厮。
只是,此人瞥见身份文牒的神采,似有些耐人寻味……
一群人来得快去得也快,瞧得那公差丈二和尚摸不着脑筋,见有两人留了下来,他便凑畴昔想探听探听。
六月江南,恰是多雨时节,一天里见着日头的时候未几,好不轻易趁晌午人少,晒着日头睡会儿觉,竟被不长眼的扰了。那公差抬开端来,实在有些恼,“干甚么的!”
那公差顿时神采又黑了些,心中痛骂这小子不上道儿!他在这间小衙为县属百姓办理路引,这差事是个肥差,只要多查问几句,机警的就晓得贡献点儿银钱好办事,但每日过往的人多了,总能赶上不上道儿的,或是家中穷得叮当响,实在拿不出钱来的。
晌午阳光暖融,洒在江南小城长满青苔的城墙上,照见那离城远去的少年脊背垂垂挺直,风中单独清卓,挺韧如竹。
暮青进了灶房,抓了把干草烧上,见烟起了便从中间取来把扇子,朝着本身猛扇了一阵儿,张嘴狠狠吸了几口。浓烟入喉,她顿时被呛得咳了几声,本来清澈的嗓音便被熏哑了几分。
“是不是去义庄了?”
目光一落,脚下俄然一个踉跄!
“身份文牒呢?”
直到背后的城墙再瞧不见,官道两旁渐现江河密林两岸风景,少年才将怀中的身份文牒拿了出来。
这言行,这穿戴,这边幅,确切像是贫苦人家出来的。虽没油水可捞,但身份瞧着也没甚么可疑。
所谓路引,即离乡证明,是由官府颁布的近似通行证的公文。大兴户籍轨制非常峻厉,百姓是不能随便分开户籍地的。凡出行,需两样东西在身,身份文牒和路引。若无路引上路,莫说进不了城,还会被官府逮住,以流民罪论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