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支流箭从城中射来,步惜欢踏箭借力,抱着暮青腾空跃向一旁时,云袖漫不经心肠一拂,那流箭顿时乘着袖风而回,过城门,入长街,所至之处,一地血光!
耳畔传来的声音好听得让人想睡,男人的手抚来她的腹前,揽着她悄悄地靠在了他怀里。他怀里暖炉似的,华袍重锦隔绝了凉瑟的秋风,暮青感受着背后那沉而有力的心搏,闻着衣袍内的松木香,眼眶一热,艰巨隧道:“我忍不了多久,你不想让我在顿时脱手的话,最好快些上船。”
“遵旨!”月杀领旨,却未起家,而是垂首道,“启奏陛下,罪臣护驾不力,有负圣托,愿戴罪护送狄王返国,返来之日,再于御前赔罪!”
暮青回身走向吊桥,人群让出条路来,唯有神驹还是立在吊桥中心。
暮青一坐稳,步惜欢就将她裹入了龙袍里,而后谨慎地将她的手翻了过来,让她掌心朝上放好。
她这性子啊……莫说五年,就是来生再见,怕也难移。
“命弓弩停发!雄师立即前去船尾!”
梅姑和老翁赶来助阵,瞥见步惜欢脱手,二人同时惊住,“蓬莱心经?!”
月杀道:“回主子,是。”
燕军的弓手们在城门内布阵,两军隔着城门过道蓄势防备。
步惜欢一笑,看似不惊不慌,从马背上跃起的身姿却如一道红电,快而急!
喊罢,一口淤血冲喉而出,元修抬头倒下,四周顿时大乱!
阿青……
房门一开,只见元修面色青暗,陈镇汗湿面额,二人皆双目紧闭,一看即知是到了运功调息的关头时候。
忠孝也好,权爱也罢,人间难有分身事,难舍,又岂能易得?
四周都是箭石之声,这声响并无独特之处,只是华鸿道谨小慎微,闻声声响时本能地往中间避去!刚躲开,三支袖箭从他的袖下射过,一齐破门而入!
“走吧,一起上船。我在此镇海边送别了我的战友和孩儿,不想再送任何人远行了。”暮青将目光收了返来,往步惜欢怀里一倚,闭上了眼。
北燕使船上,尖兵瞥见灯语疾奔来报,华鸿道听后惊奇不定!
正焦灼不安,只见南兴帝回身拜别,一吊颈桥就纵身掠入了雄师当中。
雾散星移,夜过子时,一匹快马从城外驰来,月杀仅率了侍卫二三人返来报信,侍卫们在城外的山林里截住了大辽狼卫,但呼延查烈不肯返来,只托他带回了一条编着彩络的发辫。
战船之上,将士山呼,阵容震天。只见战船高阔如城,上平似衡,立有九桅十二帆,下如铡刀,犁敌破浪,震人胆魄。人在岸上观仰而去,真有身如蝼蚁、星云俱渺之感。
世人下认识地顺着罐子的来处望去,只见一个南兴海兵攀在船雕栏外,只暴露半截脑袋,见人望来,冲人一笑,一放手就坠入了海中。
步惜欢道:“难。老臣陈腐不化,豪族权势盘错,改革谈何轻易?朕也经常想,若非当年南渡,江南难有本日气象,可见人间之事皆在因果当中,经曰舍得,实乃哲理。不舍,可贵。”
这话似有仙魔之力,伴着夜色清风,与瀚海轻波一同入了五脏六腑。
群臣大喜,山呼万岁,元修凭栏望向火海,手指舱室,口吐黑血。
“攻城!”李朝荣举剑向天,剑光裂空而下,若劈桥分水,直指燕军!
朱运山低着头禀道:“回陛下,大帅正……呃,率军抗敌。”
公然,暮青问道:“让神甲军前去鄂族止叛防乱的主张是查烈出的吧?”
说罢,暮青转头看向海面,使船的火仍在燃烧,大火那边,北燕海师已经起航。狼卫混入了镇子,元修曾经不但想以她为饵刺杀阿欢,还想在带她回到北燕后顺手处理呼延昊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