连滚带爬地起来,假笑才堆起一半,一个硬邦邦的布袋子砸到了她怀中。
年锦成接过酒坛,凝眸看向隔壁窗上映出的清癯身影,冷峻的面庞在夜色下半明半暗,朗声道,“本将祝两位早生贵子,白头偕老!告别!”
苏凉:……我,信,你,个,鬼……
不是小鬼,真是活人。
“谢天谢地,年公子到底顾怀旧情!但他见公子与村姑拜堂,心中定是不快,毕竟年蜜斯与公子自小定下的婚约。”
只见一顶灰扑扑的小轿上系着一朵歪歪扭扭的大红花,被两个男人抬着,颤颤悠悠,仓猝往村东头去。
年锦成微不成闻地舒了一口气,“辛苦韩公公,如此,就到别处找吧!”
门口老者神采大松,赶紧赔笑道,“年将军台端光临,是我宁家天大的幸运,老奴这就为年将军取酒来!”
轿帘裹着男人的手,苏凉紧紧抓着,一时愣怔健忘松开,发觉事情奇特,便又捏了两下。
辛苦劳作一整日的农家人三五成群,牵着牛,拉着车,扛着麻袋,走在回家路上。
苏凉跨过门槛,被带着往前走。
“本将确认过,是浔阳茶商宁氏摈除出门的庶出七公子宁靖,流落至此,彻夜娶妻,正在洞房。”年锦成寒着脸说。
比苏凉宿世电视剧里的将军可帅气有型多了。
绸花悄悄砸在苏凉膝上,又垂下去。男人罢休了。
一枚金光闪闪的令牌从苏凉面前飘走,她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奔驰而过,方才跟她拜堂阿谁,是反贼?
“苏大强真为了十两银,就把孙女卖了?”
“礼成!恭喜公子!”
可苏凉听着,这声“恭喜”,清楚透着粉饰不住的愁闷,毫无喜意。
门再次重重关上。
“他晓得是我。”
“你在此歇息。”冷酷的声音。
地处乾国中部的苏家村,正值秋收时节。
如果拿掉盖头,她就会看到桌上放着一个牌位,其上却空无一字。
布帘闲逛,夜风沁凉。
苏凉冷静拉住,就听得一句,“公子,‘时候’到了!”
入夜时分,西边最后一抹残红也被吞噬,溶解在暗淡天光中。
他的脸背着光,看不逼真。
视野下移,眸光一缩!时装?
苏家村外的树林中,夜风萧瑟。
这般想着,苏凉倒淡定下来。人死不复活,只得认命,等地府事情职员来带路前去何如桥,转世投胎。
拜堂无所谓,只要不洞房,统统好筹议。
老者死死盯着门外陈旧的肩舆,拳头握了又松,冷哼一声,摔上门又归去了。
“你我本日结婚,该拜堂了。”男人再次开口,语气冷酷,如酷寒夏季冰封的死水。
年锦成并未理睬,还是盯着苏凉,“你,但是志愿嫁给他?”
穿越而来,莫非连明日的太阳都见不到吗?
眼睛都雅,声音好听,应当不丑……苏凉冷静想着,躬身拜了一下。
“是卖了个孙女,但不是苏大强自家孙女!”
“那是……”
抬高的声音,却决计减轻“时候”二字,意味不明。
周遭温馨下来,苏凉拽掉盖头,尚未看清房中陈列,门俄然被人大力踹开了!
视野超出面前的男人,就见不久之前对她态度不善的老者现在神采严峻,“大人怕是找错了处所?我家主子姓宁,没听过甚么姓顾的。”
……
“明日再说。”
“抬脚。”
“一拜六合。”
另有一人,追着肩舆,边跑边吹唢呐,像被人掐着脖子快断气般,曲不成调。
深色劲装,腰间佩剑,玉冠束发,身姿矗立,行走间带来一股凛冽的风,给人极强的压迫感。
“滚!”黑着脸的精瘦老者仿佛从牙缝中挤出的这个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