元学意听了圆质和尚的话,倒是没被他激到,仍然是笑容满面,让人如沐东风。
蓝袍羽士也不等梢公停船泊岸,扔下一块碎银子当作船资,便提起脚边的承担,身法一遁,踏水而来。
“圆质禅师谦善了,单以禅师习得绝学‘拈花指’的悟性,便不知赛过了多少人,禅师如果去读书,胸中的浩然正气,必每日充盈胸膛,分散四方,庇护乡里。”
元学意脸上的笑容更甚,有一种大仇得报之色。
“元公子倒是折煞小僧了,我可比不上你们这些舞文弄墨,吟诗作赋的大才子,我便是连首打油诗,都做不出来。”
圆质和尚却又做起了东主,拎起了茶壶,拿过一个新的茶杯,倒上了茶香袅袅的浓茶。
一只小舟,摇着湖光碎影,分开两道长长的水纹,远远朝烟雨楼驶来。
她见了三人,盈盈笑道:“小女子苏清婉,蕊珠宫女修,见过元学意公子,圆质禅师,无思子道长。”
“我说这茶苦得很,无思子你却说这是好茶,你说我们谁对谁错?”元学意出言问道。
这便是流派之见。
元学意只得摆出一副“你绕了我吧”的神采,道:“鄙人无酒无肉便吃不下饭,还是算了吧,大悲寺容不得我这类俗人。”
圆质和尚听了他的话,确切一脸难堪,道:“元公子打机锋打得比我们佛门中人好多了,不如我将你举荐给我师父,由他为你削发剃度,助你早日寻得人间三昧,如何?”
“圆质禅师此行和我的目标是一样的吧,都是为金鳞试而来,试登天梯,早做筹办。”
只是,这能够吗?
俄然,两人却又同时止住了说话,将目光望向了窗外的烟雨湖上。
元学意若真能自在出入藏经阁誊写其中经籍,那莫说削发剃度,不食酒肉,就是让他十年内不近女色,他也肯干。
元学意望着浩浩汤汤的烟雨湖湖水,尽是笑意。
蓝袍羽士轻点一次水面,便纵起丈余高,前行数丈远,不过数次点地,便已然跃上了烟雨楼头,来至窗台前。
青衣儒生姓元,名学意,出自诗礼之家,书香家世,自幼饱读诗书,是上京驰名的才子,是青楼满楼红袖招的公子哥,是稷放学宫一等一的好门生,更是来年春闱科举状元的最热点人选。
小舟顺风驶来,梢公撑得也卖力,不一会儿,便来至烟雨楼前。
刚才圆质和尚令他难堪不已,他现在也喜好看圆质和尚那一脸的“你他妈在逗我”的神采。
小舟之上,站着一名身着蓝色道袍的羽士,他背负一柄斜纹长剑,脚蹑一双八卦履,丰神俊朗,目若流星,眉如剑锋,与普浅显子分歧。
“答案是,很多遍。”
圆质和尚道:“元公子不在上京稷放学宫好好读你的书,如何有闲情逸致游山玩水,跑到了这烟雨楼来?莫不是元公子觉得武朝科举状元之衔,已稳落公子袋中?”
“现在说高低还太早了,等会儿我们试登天梯,才会晓得谁是阿谁在水底下光着屁股的人。”
“武朝科举与金鳞试比起来,孰轻孰重,我想圆质禅师不会不明白,不然也不会焦急着闯过铜人巷,到尘凡中修行。”
“哈哈,圆质禅师莫要开打趣,我们还是接着说说刚才的事情吧!”
仿佛白鹤掠翅,蜻蜓点水。
“不晓得。”
蓝袍羽士站在窗沿,拾起圆质僧报酬他筹办的那杯热茶,在骄阳下抬头一倒,尽皆倒入口中。
佛儒道,三家齐聚烟雨楼中。
“……”
这就是已然大成的绝学拈花指。
“圆质禅师你知不晓得,你这题目,我一起走来,听了多少遍?”元学意浅笑着道。
“只可惜,蕊珠宫的人没来,不然,我们四大门派的人,就都聚齐了。”无思子对于元学意阿谁“水底下光着屁股的人”的说法毫不在乎,倒是体贴起独独未到的蕊珠宫门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