万里桥边女校书,枇杷花里闭门居。
落款为:“七十一年壬戌四月写呈采芹道兄赐留,老病缠身,眼昏手掣,不敷辱教,聊觉得念耳。大千弟爰,八十有四岁,台北外双溪摩耶精舍。”
人间不思灵卉异,竟将红缬染轻纱。
陆游在中年之时曾客居成都数年之久。亦留下了很多与海棠有关的笔墨,号称“海棠癫”。比方在《张园海棠》里,他又写:“……西来始见海棠盛,成都第一推燕宫。池台打扫凡木尽,六合眩转花光红。庆云堕空不飞去,时有绛雪萦轻风。蜂蝶成团出无路,我亦狂走迷西东……”春季的锦城,陌上小南风薰薰地吹着,绛粉色的花瓣薰薰地飞着,成群的蜂蝶薰薰地舞着……他饮罢了酒。打马薰薰地走着,一不谨慎,就走到了江月倾斜,繁花深处,……这幽迷之境,那里是西,那里是东,那里是人间,那里是年事?
他看那海棠红,是猩猩红。看那枝叶绿,是鹦鹉绿,看在眼里,满是喜好。海棠是他的心头好。是他的风月才子。以是他才说:蜀姬艳妆肯让人?花前顿觉无色彩。
成都是张大千的故里。他画中的海棠,成了心头乡愁的依托。两年后的春四月,繁华而慵懒的成都,海棠花还是开得如雾如纱,染醉了青山与江水,艳烈得不忍离枝……张大千在台湾离世。终究,他带着静止的时候,带着贰心中陈腐又斑斓的海棠,做着故里落英缤纷的梦,安然又深远的,沉甜睡去了。
这是陆游《海棠歌》中诗句。写的是成都城西碧鸡坊的海棠。
那种美,就只想尽快地找一小我分享,要不鄙人一刻就憋坏了――呀,东风开了,海棠开了,敬爱的,请和我一起去看海棠好不好?我们在花下比肩而坐,坐成古典的模样,然后,捡拾着海棠的前尘旧事,在笔墨的柔嫩呼吸里,认领悠远的内心,或幼年浮滑,或一夕衰老。
东风中的海棠格外美。
扫眉才子知多少,管领东风总不如。
东风袅袅泛崇光,香雾空蒙月转廊。
苏轼因“乌台诗案”被贬黄州之时,海棠就曾是他的“解语花”,是他的“胭脂雪”。
比方她的这首《海棠溪》。
他在天下三大行书之一的《黄州寒食帖》中写道:“自我来黄州,已过三寒食,年年欲惜春,春去不容惜。本年又苦雨,两月秋萧瑟,卧闻海棠花,泥污燕支雪。暗中偷负去,半夜真有力。何殊病少年,病开端已白……”黄州的糊口,苏轼过得清寒而哑忍,朝廷的丢弃与曲解,让他夜夜孤傲向沙洲。还好,还好,大地赐赉三春草木,四时花开,来慰他尘凡凄寒,心间孤单。
这首诗中,还埋没了一个典故。为何他要担忧夜深花睡去呢?这实在是与唐朝的另一名美人有关。
蜀姬艳妆肯让人?花前顿觉无色彩。
那么,那浣花溪畔的女校书薛涛呢?
这一首诗,薛涛写得灵慧至极。看明朝有两位评家赞其“妍秀绝伦”,“光鲜的烁”,仍然想再加上一句:真是小巧秀士,如玉生香,如花解语。
唐德宗贞元(785年~804年)时,韦皋任剑南西川节度使,召令才艺出众的薛涛赋诗侑酒,以歌伎兼清客身份出入幕府。韦皋对薛涛极其赏识,曾拟奏请朝廷授以“校书”的官衔,但格于旧例,终未能实现,但韦皋仍然给薛涛以校书报酬,人们也称她为“女校书”。
薛涛,本籍长安,幼年随父流寓成都,八九岁即会作诗。因父死家贫,在十六岁时入乐籍,离开乐籍后毕生未嫁,定居浣花溪。薛涛姿容美艳,脾气敏慧,通乐律,善辩慧,工诗赋,多才多艺,申明倾动一时,是唐朝驰名的女墨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