写的亦是碧鸡坊一带的海棠。《三巴记》中有记录海棠溪的笔墨:净水穴左为龙门,峭壁平分,瀑布下垂,春游泛艇,必盘曲经此,渡江而归。穴之右为海棠溪,溪置花木,当夏涨时,擘舟深切,可数里而得幽胜矣……真是瑶池,如同博山炉上氤氲的那层龙涎香,幽胜奥秘得直教民气机恍忽。
只恐夜深花睡去,故烧高烛照红妆。
陆游在中年之时曾客居成都数年之久。亦留下了很多与海棠有关的笔墨,号称“海棠癫”。比方在《张园海棠》里,他又写:“……西来始见海棠盛,成都第一推燕宫。池台打扫凡木尽,六合眩转花光红。庆云堕空不飞去,时有绛雪萦轻风。蜂蝶成团出无路,我亦狂走迷西东……”春季的锦城,陌上小南风薰薰地吹着,绛粉色的花瓣薰薰地飞着,成群的蜂蝶薰薰地舞着……他饮罢了酒。打马薰薰地走着,一不谨慎,就走到了江月倾斜,繁花深处,……这幽迷之境,那里是西,那里是东,那里是人间,那里是年事?
东风里,海棠开得浅深红腻,在摇摆中好似烟霞顿生。香风隔岸迷离,落英入水,引来一群群的游鱼嬉趣。溪畔有青青浣纱女,在花光树影下洗濯晾晒,随风飞舞的轻纱,艳若彩云,那姿势,竟似要与盛开的海棠比个凹凸。
在浣花溪畔,薛涛首创了一种红笺,专门用来誊写诗文。她取胭脂木,加以玉女津的井水泡软捣浆,滴入海棠花汁,掺上云母粉,经心建形成绯红泛香的信笺,专门用来填写诗句。因是薛涛初创,世人又称之为“浣花笺”和“薛涛笺”。单是名字,就已婉丽之极,并且小笺天生后,另有天然的松斑纹理,云母的点点萤光,若隐若现的花香,情义娟娟的墨痕……用如许的纸来题诗,即使心中莲花开得漫山遍野,旁人看了,还是山崩地裂的冷傲。
这是陆游《海棠歌》中诗句。写的是成都城西碧鸡坊的海棠。
这一首诗,薛涛写得灵慧至极。看明朝有两位评家赞其“妍秀绝伦”,“光鲜的烁”,仍然想再加上一句:真是小巧秀士,如玉生香,如花解语。
曾在网上一个论坛注册为名,游历在此中,以心为墨,纵情感染。美人如花隔云端,我如果海棠,自有流光赐我斑斓华裳,于尘凡中难过吹箫,在月色里鲜衣怒马,然后等候,十万东风为我怀想,将我误认。
万里桥边女校书,枇杷花里闭门居。
两个字念在舌尖,至和顺,至浩大,至缠绵,让我一度沉湎。
他在天下三大行书之一的《黄州寒食帖》中写道:“自我来黄州,已过三寒食,年年欲惜春,春去不容惜。本年又苦雨,两月秋萧瑟,卧闻海棠花,泥污燕支雪。暗中偷负去,半夜真有力。何殊病少年,病开端已白……”黄州的糊口,苏轼过得清寒而哑忍,朝廷的丢弃与曲解,让他夜夜孤傲向沙洲。还好,还好,大地赐赉三春草木,四时花开,来慰他尘凡凄寒,心间孤单。
――薛涛《海棠溪》
人间不思灵卉异,竟将红缬染轻纱。
比方她的这首《海棠溪》。
这是王建的《寄蜀中薛涛校书》。写薛涛的老景糊口。是时,薛涛以女羽士装束,幽居于浣花溪畔的枇杷巷,又建吟诗楼于碧鸡坊,才学还是超脱似东风,脾气却已清幽如古莲。
苏轼因“乌台诗案”被贬黄州之时,海棠就曾是他的“解语花”,是他的“胭脂雪”。
春教风景驻仙霞,水面鱼身总带花。
相传在天宝年间,一次唐玄宗登沉香亭,召杨贵妃相陪,而玉环尚未睡醒,只见她醉颜残妆,鬓乱钗横,模样恹恹,别有一番风味,被唐明皇调笑为“岂妃子醉,直海棠睡未足耳!”这便是“海棠春睡”的由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