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致轩闻声她的声音,回身笑道:“明天早晨在国际饭店有援助火线的义卖捐献,我去买了几件东西。”
“你不晓得。”谢致轩点头打断了她,“他也不敢奉告你。这镯子是霍家的传家之物,算起来,单是落在霍家恐怕也有百年不止了,是起初霍家祖上娶一名郡主的时候,带来的嫁奁。”
谢致轩看看那镯子,又看看她,低低叹了口气:“这镯子,小霍是如何送你的?”
花厅里只要座钟悠悠摆动的嘀嗒声和着窗外的微雨缠绵,乌木条屏上的青绿山川云光翠影,温润明丽。她悄悄地坐在灯影里,不声不响,人已入画。
顾婉凝眉睫垂得更低,稠密的睫毛在颧骨上打下一片暗影:“是前几年我生辰的时候他送给我的。我晓得他手里拿出来的东西,都是顶贵的……”
国际饭店三楼的宴会厅已经安插安妥,谢致轩大略看了一遍,跟正在考虑佳宾位次的霍大蜜斯聊了几句,便去翻拍品目次,看了一遍,公然多是珠宝金饰,幸亏他早有筹办。
顾婉凝闻言端倪皆低,她不晓得他们的事情谢致轩晓得多少,只冷静咬了咬唇:“我没有别的意义。我只是想,他现在也在北边,我没甚么能做的,这个如果能有一点用处,或许他也多一份安然。”
老秦谦谨一笑:“倒不是拿不准,倒是件旧了解。”说着,回身取来一方插着牙扣的织金云锦盒,“我想着,也许您有兴趣。”
春雨如烟,一城深深浅浅的新绿,都洇在这淡淡的水雾里,没有风,任红杏枝头有多少繁华也只得温馨。
老秦游移地看了看他,却没有答话,谢致轩哂笑道:“你奉告我又不坏端方,快说!”
谢致轩回到家里,安琪还没睡,拎起他的外套晃了晃:“义卖早就完了,你又去哪儿了?也不奉告我一声。”
顾婉凝一怔:“你如何晓得?”这镯子当初小霍送她的时候,她很有几分喜好,套在腕上戴了几日,厥后几次被人啧叹,晓得这东西许是过于贵重,便很少戴了;出了南园的事情以后,她更是一次也没有戴过,谢致轩如何会晓得呢?
谢致轩接连呷了两口茶,才道:“你如果不想要,还给他就是了,何必捐出去卖呢?”
“没到阿谁境地,真如果到了阿谁境地,谢总长早就发公债了。”谢致轩浅笑着拍了拍她的手,“义卖捐献援助火线,‘募’的不但是钱,更是民气。有一两件能压场的东西,消息登出来才都雅。”
谢致轩看那盒子已感觉有几分眼熟,翻开看时,里头安然躺着一环翠镯,浓碧莹润,盈盈欲滴。“这是……”谢致轩惑然蹙眉,擎在手里细细打量,“这是霍蜜斯拿来的?”见老秦点头,他更加惊奇:“那……这镯子是哪儿来的?”
谢致轩端着茶淡然笑道:“这镯子是小霍送给你的吧?”
谢致轩讶然抬眼:“他去了绥江?他不是在唐骧那儿吗?如何会调他去绥江呢?”
谢致轩捏着那镯子沉吟道:“这件东西不要拿出去拍了,你估个价,我买了。”
夜雨淅沥,车灯在山路上照出粼粼光斑,如浓墨晕染的山影比夜色更深。谢致轩一言不发地握动手里的锦盒,这些年的戏,明显是花好月圆,却一夜之间就转了镜破钗断,荒腔走板得叫他百思不得其解,连安琪也说不出个以是然。外头的流言流言没个准头,便是自家女眷也免不了嚼嚼舌头,为了顾婉凝的事,安琪还和三嫂拌过嘴。本来他也想着,约莫是虞霍两家功德近了,谁知拖到现在也没个动静。另有小霍,这几年小霍南南北北地折腾,上一回他们见面,算起来也有两年多了,他觉得他是一心要学虞浩霆,可三颗花熬出来,他脸上却不见一丝神采飞扬。他直觉有甚么不对,可他不说,他也无从问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