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讨厌!”怀中的女子嗔怒地将他推开,眼中却泛着桃花娇色。
“戴季晟?他也配?”薛贞生漫不经心肠耸了耸肩,拾阶而下,“江宁跟扶桑人这一仗还不晓得要打多久,我犯不着把锦西白白填出来。可就算虞军伤了元气,百足之虫,死而不僵,戴季晟想要吃下去也没那么轻易,阿谁时候……”他眼中锐光一闪,没有再说下去。
薛贞生悄悄一笑:“那要看我缺不缺钱了。”
她乌黑的手臂环住他的肩,做出一副楚楚不幸来:“人家的卖身契都在你手里呢!除非——”她小小的银牙,一下子叮在他肩上,“除非你这个没知己的,要卖了人家。”
拆开的公文散放在案上,边上放着一碟鸽脯,一碟蚕豆,另有锦西首屈一指的烧春曲酒,堂前两个唱曲的少女,眉眼水秀,正在妙年。
纱窗恍惚了人影,不敷逼真反而泄漏出一种近乎回想般的柔光静好,仿佛临水照花的倒影,叫人不忍轰动。
一念至此,光阴宕然来去,一个笑容明丽,在山路上追着牧羊犬的少女雀跃着从他面前穿过。
“你这可不像个厉兵秣马要出征的模样。”
虞浩霆不由自主地站住,只见窗内的人正把削好的苹果在果盘里切成小块,用温水浸了,他看在眼里,唇角微勾:到底是做母亲的人了。
婉凝回过甚,清澈的眸子停在他面上,神情端方地像是被教员点起来答问的小门生:“我明天就走。”
他忍不住转头去看,面前却只要一地班驳的光影。
霍仲祺见了,眸光一亮:“你跟朗逸学的吧?”她点了点头,他眼中的笑意更加现亮:“我小时候也跟他学过,但是没学会,还切了手。”
白玉蝶嫣然笑道:“你才不是真的想问我,你本身早就有主张了。不过,你如果公开方命,跟江宁当局翻了脸,岂不是要投奔戴季晟?”
她把那戎服拎起来相了相,像是自言自语:“你穿起来给我瞧瞧,我就走。”
发丝刚一拢起,婉凝俄然瞥见近在天涯的不是小护士的白衣,倒是划一的戎装马靴。她心下一惊,来不及拧干发上的水便仓猝站了起来,几近撞在那人身上。待她转头看时,水光潋滟的双眸却被欣喜轰然点亮:“你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