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身形清隽，穿戴一袭绛紫暗花的长衫，手上一枚翠色深透的扳指，看打扮像个买卖人，但是举手投足间却有藏不住的精干凌厉。
顾婉凝俄然绽出一个伶仃的笑容，眼里尽是挖苦道：“这就不劳戴司令挂记了，将来……我最坏也总坏不过我母亲去。”
顾婉凝垂了眼眸，道：“我想起来《罗密欧与朱丽叶》内里，罗密欧说，他情愿为了朱丽叶永久不再叫罗密欧。莎士比亚这么想，汤显祖也这么想，让柳生因为梦里的一个女孩子就改了名字，他们俩倒是心有灵犀。”
顾婉凝心如鹿撞，忙道：“我……没有，我只是问问。”
戴季晟闻言身子一震，咬牙挤出一句：“你跟我走！”
“司令过虑了。”不等他说完，顾婉凝便冷然截断了他的话，“比及您和虞浩霆兵戎相见的时候，他这里早就新人换旧人了。即便没有，您也能够放心，就算他晓得了，也不会拿我来辖制司令的。”
“婉儿，你如何瘦了？”外婆一见她便蹙了眉头，“神采也不好。”
虞浩霆听她欲言又止，语气似有些慌乱，唇边浮出的笑意更浓，他想说“你是不是有甚么话怕接线的听了去？”却毕竟忍住没有开口，只悄悄地说道：
他此言一出，霍仲祺和顾婉凝都是讶然，只听他接着说道：“客岁他在华亭的凯丽丝夜总会熟谙了一个女孩子，他就跟人家说他叫谢致轩。”
戴季晟闭了双眼，强自平复了胸中的肝火，缓缓道：“我也传闻他待你很好，不过，你要想清楚，我不是康瀚民，沣南和江宁迟早必有一战，他一旦晓得了你的出身……”
俞世存见戴季晟返来以后一言不发，便谨慎翼翼地问道。他在戴季晟身边已经二十多年了，最是清楚当年的旧事。开初，江宁传回动静提及虞浩霆交了个女朋友，不时带在身边，极其宠纵，他和戴季晟都一笑置之，并未放在心上，却千万没想到，虞浩霆这个女朋友竟然会是顾婉凝。
戴季晟皱眉道：“那你如许跟着他，将来如何办？”
外婆神采一黯，“那你别坐在外头吹风了，我们出来说话，我屋里和缓。”
顾婉凝抬头看着他，悄悄说道：“眼下我还是虞四少的新欢，走到那里都有人跟着，想必戴司令也晓得。我如果不明不白地丢了，他的卫戍就是翻了江宁城也得把我找出来，到时候别说带我走，连你也走不了。”
第二天吃过午餐，谢致轩就接着了顾婉凝的电话，说要回家一趟，叫他不消跟着。谢致轩揣测她是因为处境难堪，不肯张扬，便备了一辆车子等在门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