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身形清隽，穿戴一袭绛紫暗花的长衫，手上一枚翠色深透的扳指，看打扮像个买卖人，但是举手投足间却有藏不住的精干凌厉。
顾婉凝嫌恶地看着他：“虞浩霆留着我算是金屋藏娇，我到戴司令府上，去做甚么？给戴夫人做丫头吗？不晓得您带了我归去，筹算如何跟尊夫人交代？”
戴季晟闭了双眼，强自平复了胸中的肝火，缓缓道：“我也传闻他待你很好，不过，你要想清楚，我不是康瀚民，沣南和江宁迟早必有一战，他一旦晓得了你的出身……”
谢致轩笑道：“四少晓得了，要怪我们不会做事的。”他把顾婉凝送到青榆里，叮咛一起过来的侍从在这里等着，本身去筹办些礼品再过来，婉凝也只得由他去了。
虞浩霆听她欲言又止，语气似有些慌乱，唇边浮出的笑意更浓，他想说“你是不是有甚么话怕接线的听了去？”却毕竟忍住没有开口，只悄悄地说道：
戴季晟闻言身子一震，咬牙挤出一句：“你跟我走！”
魏南芸端起桌上的八宝茶抿了一口：“我们老四的私事，你们干吗这么上心？”
顾婉凝一看，面上立即便罩了一层寒霜：“你来干甚么？”
顾婉凝道：“四少的侍从官太惹眼了。”
顾婉凝出来一见是他，便道：“谢少爷就不必去了，你找别人来也是一样的。”
第二天吃过午餐，谢致轩就接着了顾婉凝的电话，说要回家一趟，叫他不消跟着。谢致轩揣测她是因为处境难堪，不肯张扬，便备了一辆车子等在门口。
霍仲祺听了，沉吟一笑：“约莫是因为情之一字，古今中外都是一样的。”
一向跟在戴季晟身边的侍从也低声劝道：“司令，明天恐怕不可。”
谢致轩忙道：“蜜斯如何不奉告我？我去筹办些礼品。”
顾婉凝心如鹿撞，忙道：“我……没有，我只是问问。”
车子路过顺祥斋，婉凝俄然叮咛泊车，谢致轩想着她是要买些点心带回家去，不料她却选了一盒寿桃，谢致轩见了疑道：“这是？”
顾婉凝方才进了房间，电话就响了，她接起来应了一声，公然是虞浩霆：“我听他们说致轩带你看戏去了，看的甚么？”
虞浩霆听了，声音低了一低：“情不知所起，一往而深。我记得你喜好《寻梦》里那一段‘江水儿’，是不是？”只听那边静了一静，顾婉凝才说：“我固然不大懂，但是也感觉季老板唱得很好。”
魏南芸不接她们的话，只含笑看着台上。
邢瑞芬笑道：“还好霍蜜斯眼下人不在江宁。”她说着往顾婉凝那边看了一眼，“小霍还陪着她出来看戏，也不晓得如何想的。”
戴季晟盯着她看了半晌，疑道：“你莫非真的情愿跟着虞浩霆？我不晓得他是如何哄你的，你小小年纪不知分寸，凭你现在的身份，你觉得虞家会娶你进门做少夫人？”
台上刚唱《言怀》，顾婉凝便低低一笑，霍仲祺见她笑了，心下一宽，凑趣道：“如何了？”
“司令，不晓得蜜斯此举到底是故意还是偶然？”
顾婉凝俄然绽出一个伶仃的笑容，眼里尽是挖苦道：“这就不劳戴司令挂记了，将来……我最坏也总坏不过我母亲去。”
俞世存道：“虞浩霆前番北上密会康瀚民，也把蜜斯带在身边，可见非常爱重……”他一面说，一面觑着戴季晟的神采，“这个虞四少年纪悄悄，却城府深沉，我们之前倒是小瞧了他，才一时忽视。眼下，他身边滴水不漏，我们在江宁的人还插不出来，如果蜜斯能……”
谢致轩俄然道：“谁说没有？小霍就是如许。”
顾婉凝先是一怔，随即掩唇而笑，霍仲祺却已急了：“你胡说甚么？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