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婉凝唇角一弯，眼中却全无笑意：“我一个父母双亡的豪门孤女，跟戴司令有甚么干系？”
她声音虽轻，却透着彻骨的寒意，也不等屋里的人答话，便转脸对她外婆道：“外婆，虞浩霆的侍从官给您选礼品去了，待会儿就过来。”
顾婉凝先是一怔，随即掩唇而笑，霍仲祺却已急了：“你胡说甚么？！”
戴季晟动容道：“你如许信他？”
外婆握了握她的手，沉默走了出去，之前一向背对着她的中年人缓缓转过身子，眼波凝重如铅：“我来看看你是如何在这里给我丢脸的。”
谢致轩从桌上的果盘里拣起一颗蜜饯送进嘴里，闲闲道：“莫非没有吗？”
顾婉凝淡然瞥了他一眼：“做虞家的少夫人很成心机吗？”
虞浩霆听她如许答，自失地一笑：“你明天还去吗？”
顾婉凝方才进了房间，电话就响了，她接起来应了一声，公然是虞浩霆：“我听他们说致轩带你看戏去了，看的甚么？”
外婆神采一黯，“那你别坐在外头吹风了，我们出来说话，我屋里和缓。”
车子路过顺祥斋，婉凝俄然叮咛泊车，谢致轩想着她是要买些点心带回家去，不料她却选了一盒寿桃，谢致轩见了疑道：“这是？”
顾婉凝赶紧笑道：“气候冷，我前几天有些着凉，这两天已经好了。”她说着，却见外婆神采有异，不由问道，“外婆，如何了？”
顾婉凝轻声道：“《牡丹亭》。”
“司令，不晓得蜜斯此举到底是故意还是偶然？”
戴季晟盯着她看了半晌，疑道：“你莫非真的情愿跟着虞浩霆？我不晓得他是如何哄你的，你小小年纪不知分寸，凭你现在的身份，你觉得虞家会娶你进门做少夫人？”
戴季晟闻言身子一震，咬牙挤出一句：“你跟我走！”
她这些日子从未开口问过他的路程归期，此时这一句在虞浩霆听来，仿若春光入水，照见一圈一圈缠绵和顺的波纹荡在心底，即便是窗外的朔风猎猎也吹不散这一点暖意。他刚要开口，又怕本身说了甚么轰动了她，定了定情意，才温言道：“我下个礼拜归去。”
谢致轩笑道：“四少晓得了，要怪我们不会做事的。”他把顾婉凝送到青榆里，叮咛一起过来的侍从在这里等着，本身去筹办些礼品再过来，婉凝也只得由他去了。
戴季晟看着她，语气沉涩：“清词，我晓得你恨我，但是你不能拿你本身的性命开打趣。你这个模样……疏影如果泉下有知，你让她如何放心？”
他身形清隽，穿戴一袭绛紫暗花的长衫，手上一枚翠色深透的扳指，看打扮像个买卖人，但是举手投足间却有藏不住的精干凌厉。
顾婉凝却摇了点头：“有些晚了，归去吧。”霍仲祺还要再劝，谢致轩已看了看表笑道：“这会儿四少恐怕已经打过电话返来了。”顾婉凝闻言颊边一红，低头不语，霍仲祺也沉默一笑。
谢致轩忙道：“蜜斯如何不奉告我？我去筹办些礼品。”
而戴季晟仿佛没有闻声他的话普通，只是凭窗入迷。俞世存见状，心中苦笑，考虑了一番，说道：“不管蜜斯是故意还是偶然，只要蜜斯的安危无虞，这件事情对司令而言倒是无益有害。”
霍仲祺听了，沉吟一笑：“约莫是因为情之一字，古今中外都是一样的。”
谢致轩替她开了车门，正色道：“四少叮咛要我好好照看蜜斯，我在军中就只是四少的侍从参谋，蜜斯不消多想。”顾婉凝无谓和他争论，只得上了车。
说罢，还是忍不住又问：“是有甚么事吗？”
戴季晟眉头一抖：“甚么意义？”
“司令过虑了。”不等他说完，顾婉凝便冷然截断了他的话，“比及您和虞浩霆兵戎相见的时候，他这里早就新人换旧人了。即便没有，您也能够放心，就算他晓得了，也不会拿我来辖制司令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