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对霍仲祺嫣然一笑:“我见明天没甚么客人,刚叫新来的厨子试着做一回桃花鲈鱼。你来得恰好,帮我品鉴品鉴。”说着,便引霍仲祺上楼,早有一个梳着两条长辫子的女孩子笑盈盈地沏了茶来。
顾婉凝双手抵住他胸口,喘气不定,泪痕宛然,只听虞浩霆在她耳畔说道:“你不肯意就算了,我叫人送你归去。”说着,便放了手,顾婉凝身子一软,几欲颠仆,虞浩霆赶紧扶住她手臂,她借着他的力量凝神站定,别过脸去,声音细不成闻:“我没有不肯意,我只是忍不住……”
霍仲祺见她神采黯然,心下悔怨莽撞,从速说:“也是,除了石卿,哪另有人能入沈姐姐的眼。除非……”沈玉茗见他成心卖关子,便顺着他问道:“除非甚么?”
顾婉凝容色更艳,却没有了此前的惊惧,她盈盈抬手,解开了领间的两粒旗袍纽子,颈间一凉,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,柔荑滞了一滞,又摸索着滑向锁骨……虞浩霆喉头发紧,不等她触到襟边,便蓦地抓住了她的手,顾婉凝一怔,想要抽回本身的手,却被他紧紧扣住。虞浩霆揽过她的腰肢,固然隔着衣裳,还是烫得她浑身一颤,“不要!”两个字将来得及出口,面前一暗,虞浩霆已经覆上她的唇。
他俄然想到顾婉凝的事,不免有些悔怨,本身常日里只一味厮混,固然虞浩霆和他极亲厚,但他却甚少帮手摒挡江宁的军政,不然,恐怕早就有体例帮她了。
“除非是我四哥来,不然再没人能比得过石卿了。”霍仲祺笑道。
霍仲祺并没有去玉堂春。
“你四哥不晓得是个如何的人,你和石卿都如许汲引他。”沈玉茗浑不在乎地说。
她说得如许断交,如投石入湖,在她和他之间激起了一圈圈波纹,泛动开去。不知是酒意还是怒意,她莹白的两颊酡红深深,澈如寒潭的眸子里如雾如泪,酒液津润过的唇色一片潋滟。看得虞浩霆心中一乱,他原只是为了消遣,想着哄她走了便是,但是此情此景,竟是一个措手不及。虞浩霆强压下心头悸动,迎上她的双眸,做出一派漫不经心来:“你知不晓得,我要你陪我做甚么?”
霍仲祺忙道:“没有没有,菜很好,只是我明天起得晚,饭也吃得晚,没甚么胃口。沈姐姐,这里没有外人,你不要叫我甚么霍公子,我只把你当姐姐。”
虞浩霆心想,这女孩子本日几番错愕,又淋了雨,喝一点酒倒也好,便回身取了一瓶已开瓶的红酒出来,略倒了一杯底,端到顾婉凝面前。
沈玉茗秋波一横,淡淡道:“他有甚么不放心的?”
走廊里灯光一亮,顾婉凝忍不住将脸埋进了他怀中,一颗心几近要跳出胸腔,却甚么都不敢看亦不敢想,只是僵着身子,眼泪一点一点浸湿了虞浩霆胸前的衣裳。
他出去的时候只按开了床头的一盏台灯,乳红色纱罩滤过的薄光洒下来,照见她乌如夜色的一头长发。虞浩霆望着她蝶翅般不住颤抖的睫毛,俄然愣住了行动,将她紧握在身侧的手指悄悄扳开,只见掌内心已被她本身的指甲嵌出了几弯小小的粉红色新月。虞浩霆将手臂弯在枕边,撑起家子,压抑着沉重的气味,用手指绕着她颊边的一缕青丝:“你现在悔怨,还来得及。”
“看来这厨子技术不精,不入霍公子的眼,明天我就辞了他。”沈玉茗声音柔缓,提及话来总比别人慢上一慢,可就是这一慢里,气味缠绵,别有系民气处。
霍仲祺摇了点头,又自饮了一杯:“沈姐姐,明天石卿不在,你肯不肯也唱一支曲子给我听?”语气中竟似带着极大的歉意。霍仲祺固然出身世家,但待人接物老是一片赤子之心,又极其人着想。沈玉茗听他如许问,便晓得他的心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