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沅走后,顾喜姑非常忧愁,早晨又烧了起来,赵朴真替她用凉毛巾敷额头,顾喜姑看她眼睛熬出了红丝,拉了她的手心疼:“你还是好好歇息,别也熬出病来。”
黄沅看她一口气回绝,悄声道:“去岁宫里放出去了一批宫女,现在各处宫女缺得紧,我们估摸着,皇后娘娘这是要为诸皇子选宫女了,朴真如许的才貌,推举出去,定是能当选的,将来奉侍在朱紫身边,不管是哪位皇子,能说得上话,您晚生也算有靠了……”
赵朴真道:“实在内侍也有很多识字的,我看他们整书也很快的。”
顾喜姑轻声道:“这事林尚宫和我说过,大抵是想着要奉养朱紫的,只是我家小真儿整日在书库里对着书,那里风俗在朱紫面前应对,脾气上有些呆,不知变通,且书库里那里离得她,是以并没有推举。”
赵朴真如临大敌,在御药房和院子里驰驱,奉侍顾喜姑的饮食,还不能误了嫏嬛书库的差使,内藏院拨了个女官叫林薇娘的过来暂顶着,毕竟是临时,库内大部分东西如何归置,还少不得赵朴真奔波。
顾喜姑捂着胸口将涌上来的一阵咳嗽压了下去,面上红潮出现,让赵朴真上来给黄沅见礼,一边轻声道:“我病着,全赖这孩子跟前服侍,书库那边的差使也没迟误,她现在也十二岁了,我想着趁我此次抱病,和宫闱局那边递个话儿,给她个端庄司书的职务,将来也能顺理成章掌事。”
顾喜姑怔了怔:“内侍省行动这么快。”
赵朴真低声道:“姑姑说的是。”她晓得顾喜姑是至心疼爱本身,说得也很有事理——但是,她并不想圈在这宫里,冷静无闻地在书山中度过这平生,她自幼被圈在这一方宫墙中,甚么都没有见过,书里写过的那么多处所,那么多物件,她都没有见过……
顾喜姑感喟:“朱紫心机莫测,给她们当差休咎一线,我就是怕这些,才专门谋了琅嬛书库的闲差,只图个平静罢了,肥水是一点没有的,这里有些本领的人看不上眼,没本领的人却当不好差,我若出宫,还是这孩子能用一用,只是还得你们几个姑姑看顾搀扶才行。”
顾喜姑苦笑一声:“内侍省那边盯着内藏院好久了,现在宫里也只要这么个平静地儿,看来也是不成了。我这身子不争气,你照实上报吧,如果真被送出宫,那也是我的命罢了,只是这孩子还要劳您今后看顾了。”
但顾喜姑这一病却有些不大好,缠缠绵绵了快七日,烧老是没如何退,停不住的狠恶咳嗽,琅嬛书院虽不是不时在朱紫面前当差,但也是要在朱紫面前应对的,如许天然是当差不了,只能开了镇咳的药在院子里静养着,倒是轰动了奚宫局女官前来探听,奚宫局掌宫人的疾病灭亡事件,顾喜姑身有品级,卧病在床,一病不起,天然是要来看看环境的。
顾喜姑病得昏沉,说话实在有些琐细腾跃,赵朴实在在有些含混不晓得她如何说到这上头,毕竟之前黄沅也是语焉不详:“姑姑是说给皇子选宫女的事情吗?”
顾喜姑拉了她的手,灯下细细打量她的边幅:“你小时候没这么招眼,现在长开来,实在招人了些,难怪黄尚宫见着就上了心——你别听信她的话,现在这时候到太子身前,毫不是甚么好差使,窦皇后这是在坑太子,做得太较着了。不管是谁给她出的主张,都太笨了些,只怕就是那些自作聪明的尚宫们了,她们忘了,就算天子假装不晓得,另有个东阳公主看着呢,皇太子那就是东阳公主的命根,那里能够让人白白算计了去,窦皇后有皇上保着,到时候遭殃的还是下边办事的……挑出来的那些宫女,更不会有甚么好处,你可千万别犯胡涂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