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狐仙儿咯咯笑道:“甚么魂啊魄的!老娘本日借你阎老儿这府邸,与我这相公结婚!”
何新见她笑靥若花,吹气如兰,不由又心旌摇摆,不知地点。
白脸忙抽手跃开,嘶声问玉狐仙儿道:“他是何人?为何如此古怪?”
何新见那头颅被巨鸦啄食去绽放的血肉后,竟垂垂显出一张年青绝美的脸庞来。惶恐之下,只得点头称是。
何新欢天喜地跟玉狐仙儿走着,恍忽间便到了一条小溪边。那小溪非常奇特,两岸绝壁千仞,溪水乌黑,酷寒似冰,波澜澎湃,声震天宇。玉狐仙儿见他惊惧,笑道:“此乃鬼域之水汇成,挟裹千万亡魂,是以声震如雷。”何新细心一看,巨浪卷着无数白森森的骷髅,骷髅张着血盆大口哀嚎声声。何新不喜此地,便催快走。
何新是孤儿,祖上也曾在前朝为官,家势也曾显赫。但是改朝之际,多年世袭的俸禄断了,加上其爷爷不学无术,吃喝嫖赌,五毒俱全,几代积储,不到几年就华侈一空,便抛妻弃子,落草为寇,终被抓获,命断法场。其父背负草寇之子的名声,从小在邻里乡亲面前都抬不开端,整天沉郁寡欢,身材孱羸,而立之年才勉强娶了媳妇,生了何新,在何新5岁时,得了场大病就去了。其母见老一辈已无可隐蔽,丈夫又一去,儿子又小,生存全无,便冷了心,断了念想,一横心寻了镇口老槐树自缢而死,留下何新一个孤儿自生自灭。何新自小无依无靠,吃百家饭,穿百家衣,历经风霜雨雪却也垂垂长大。他虽无机遇读书,却能在求生存之余在私塾窗外听课,识文断字无碍,便阅尽祖上藏书,竟也知书晓礼。
女子做娇羞状,绿袖轻拂,掩面娇声道:“此缘便是姻缘,公子明知故问干甚么?”
这年七月十五,中元节。中元节荐新祭祖、焚楮送亡,何新却在这个又俗称鬼节的日子里撞邪了!
玉狐仙儿略微一惊,转头笑道:“相公莫急!不是说好到这阴泉山庄结婚么?这里就是阴泉山庄,是我们俩的和顺乡啊!”
永乐迁都,这事儿算不算大?算!但汗青记录连篇累牍,且比我文笔好上千百倍,以是不敢多说一二。
那黑脸看了看她,惊奇道:“阎王爷说本日有可通六界之魂到访,命我们二人在此等待,未曾想是你这魔狐来此。冥界与魔界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,你明天带这个凡人到此何为?”
何新哪管这诡异姓名,也报了生辰八字,玉狐仙儿道符合,他便信了,一心只想与她温存亲热。见他猴急,玉狐仙儿道:“且慢!你何家不是有座阴泉山庄吗?我们到那边停止婚礼,礼成后自如你意。”
何新早已魂不附体,一时之间不知回应。那头颅冷哼一声:“如何?吓傻了?”说着,无头躯体便走过来,骈指戳在他面前:“中元节往这幽魂谷来的,必是何家先人,是也不是?”那声音俄然变得年青起来。
女子娇嗔道:“我见公子仪表堂堂,本来也是如此轻浮之徒么?”
俄然脚下结壮,睁眼一看,只见脚下隔着透明的水晶状物体,黑水在底下翻滚吼怒,无数呲牙的骷髅冲撞着脚底,砰砰巨响,再往四周看去,四周晶莹剔透形如喇叭,矗立入云,本来玉狐仙儿说的船就是这般奇妙的地点。不等他发问,玉狐仙儿道:“这就是方才那朵腐生花,只要阴泉山庄才开的花,很标致吧?”何新讶异不已,方才在岸上看那花朵小巧小巧,本来如此庞大,便点点头,内心却出现丝丝寒意。
那躯体罢手回身,将头颅捧起,放到颈子上,转过身来,仿佛一个绝色美女。她嫣然一笑,轻舒双臂,几只巨鸦便扑扇着巨翅,冲上云霄不见了踪迹。见他又惊又傻的模样,她咯咯咯地笑了,透着蚀骨的狐媚味儿:“既然是何家先人,可见你我有缘,天意如此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