穗穗半信半疑,仍不肯睡觉,余锦年久劝没法, 说了声“等我半晌”, 便去厨房用小瓷碗盛了半碗糯米端给穗穗:“你看, 这糯米最能驱邪, 你把它放在二娘床头, 那鬼差见了就惊骇,定不敢来了。”
如此说来,那男人更是可疑了。
余锦年抿唇笑着,也不与人辩论。
他今早想出的吃食,名叫“雪花糕”。
余锦年回了神,心道,罢了,归正他已聘请那男人来吃赔罪饭,若早晨他真来了,是真是假也就能知个清楚了;若他不敢来……也就当是给二娘母女改良炊事了。
穗穗自告奋勇地想要帮手,余锦年看她眼神朴拙非常,一对眸子黑葡萄般亮晶晶的,仿佛是说“我必然不会裹乱”,因而给了她几朵又大又肥的新奇侧耳,即蘑菇,叫她渐渐撕成小瓣。
一会儿是没主一会儿是有主的,可那男人又确切是要进院的意义,余锦年有些摸不着脑筋。话说,那院子只是个普浅显通的邻家小院,听二娘说,原店主程伯之前是给一户大户人家做下人的,厥后年龄渐高,便辞了主家回到故乡来,添了这处屋子养老,还给人做了几年账房先生,老先生为人驯良,且见多识广,很得街邻尊敬,独一可惜的是程伯家里从没见过有甚么亲戚来,乃至于厥后二老无病无疾地去了,还是街坊给筹办的白事。
二娘掩着嘴悄悄笑着,昂首瞥见余锦年出去了,也讽刺他道:“你们两个小贼,又去那里疯野了?”
“不吃!”穗穗哼了一声,过会儿展开一只眼偷偷觑那乌黑的甜糕,神采纠结起来,似是在做非常严厉的心机斗争,半晌,她伸手拍了拍余锦年肩头,勉为其难地说,“那我还是喜好你一点点吧……”说完就去拿那糕吃,最后还看在雪花糕的面儿上,边吃边唔唔夸大道:“只是一点点哦!”
来买雪花糕的街邻们乐得笑起来,纷繁点头:“都雅的,都雅的。不但小年哥儿的技术都雅,人也都雅!”
余锦年也拿了个筐,剥起蒜来。
前堂的门客只见少年快步跑出了店门,叫都叫不该,正迷惑间却又见他翘着嘴角走返来了,手里还采的一支月季,鲜艳欲滴。正巧穗穗也睡醒了,循着香味找进后厨,正瞧见小年哥在洗花瓣。
二娘说:“谁知呢?如果无主的,暮年官府也该打发人来清算了,可这么些年畴昔了,那院子还是是那样,也没有人动,想来还是有主罢?”
有人笑问:“小年哥儿,你给讲讲,明天这糕又有甚么花样?”
余锦年这一来一回,热糕也稍稍放凉了些,他把手中月季花一瓣瓣洗好,用剪刀剪做小片,零散地点缀在糕点上,对劲地赏识了半晌,便取来刀在冷水中一过,快手反正几刀下去。
这会子日头也大了,余锦年正捧着杯冷竹茶,窝在柜台背面算账,却见两趟马车停在了自家店前。
余锦年点点头:“天然,小年哥何时骗过你?”
穗穗趴在窗上老处所,哇的一声:“真都雅呀!那上面的花儿能吃麽?”
“真的?”穗穗忽闪着大眼睛问。
余锦年从门缝里看她睡熟了,低笑道:“还是小丫头,真好骗。”说罢将门缝关牢,又不由郁郁起来。穗穗是好骗,可余锦年却骗不了本身,即使他上一世师从岐黄名医,却也对徐二娘的病症一筹莫展。
听到并非是二娘病情发作, 余锦年才放心下来,伸手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,又拽了袖子悄悄擦去她脸上的泪印,安哄道:“有小年哥在呢,穗穗不怕,二娘必然会好起来的。”
余锦年发笑:“如何刚睡醒就想着吃花瓣了?”他摘下一片娇粉的花瓣,递到馋嘴的穗穗嘴边,“你尝尝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