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锦年堕入沉默。
严荣道:“繁华斋的小少爷前几日被人刺伤,他家的下人正拿着画像满大街地找凶手。”他说着一伸手,身后的老仆便从袖子里摸出张薄纸来,抖开了给余锦年瞧,“你看看,画的可不恰是你了。”
一只手紧紧似攥住了他的腕子,将他从层层人堆里揪了出去。
但既是门客的要求,他也不好说甚么,且这菜也不是甚么毒手的菜品,还是得早早将食材筹办好才是。并且那位朱紫主菜点了两道热荤,其他的余锦年便筹办做些素雅平淡的,既是色彩上素净,也能在性味上有所调和,总不至于一顿饭吃归去,反在炎炎夏季吃上了火。
严荣听他这口气,仿佛这事真跟他有关,顿时将手放了下来,瞪直了眼睛盯了他好大一会,又俄然环顾四周,将他三推两扯地弄进了四周的茶馆包厢。两人坐下,屏退闲人,他刚要张嘴诘责,余锦年才慢悠悠开口:“行啦,放心啦,不是我。”
“……”严荣忽地一哑,支吾几句,干脆破罐子破摔道,“你管我如何晓得。”
回到后厨,他将桑葚用盐水泡上,又用糖水和鸡蛋化入面粉中,将揉好的面团搁置在木盆中醒发,以后便筹办亲身去南边的羊行剁点羊脊和腿肉返来。
五毒灵符说来也并不是甚么奇怪东西,便是将蜈蚣、蝎子、毒蛇、壁虎和蟾蜍五种毒物的纹样或画印或裁剪于红纸上,另有画葫芦的,贴在门前床头,以避毒虫。余锦年瞧着热烈,也在街头买了厚厚一沓,还买了几只彩丝线编成的蟾蜍络子,图个吉利兆头。
“……”严荣正策画该如何办,听这一句,气得被茶水噎住,“余锦年!你究竟哪句是真?”
余锦年用手掂了掂老农的菜,瓜儿茄子水灵灵又新奇,并且沉甸甸的都非常称手,一看便都是经心打理的好东西,比某些摊子上的歪瓜裂枣强多了,因而非常大气地摸出了几粒碎银珠,也没还一分钱的价,径直将他这两大担子的菜全数包圆了。
但在这一片血腥之气中,还模糊飘来一阵艾草的芳香,将街道上的腥味冲淡了一些。
那老夫好一阵喜出望外,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把菜卖洁净,忙抹了抹手内心的汗,接下钱,谨慎翼翼地塞到一个用旧衣布缝制的荷包里,贴着肉藏进衣衿里头,才挑起担子迈腿往城西的方向转了个身。
严荣又奇特道:“闵雪飞此人虽游刃油滑,但向来清正。现在季家崛起,季叔鸾被天子重用,恰是发挥拳脚的好时候,他如何反倒去跟那寺人勾扯!他不是与季叔鸾形影不离么?”
严荣悄悄“啧”了一下,又叫老仆拿出另一张画像来。这张便与上一张分歧了,虽是前一张的临摹,但明眼人便看出这张笔法更细,且决计没有摹那人脸上的黑斑。先前有那么明显的斑滋扰视野,反让人忽视了此人真正的样貌,如此一来,这才叫人将重视力放回到画像本来的五官上去。
余锦年愣了下,反问道:“你如何晓得三余楼,你去过了吗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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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到了后厨,将羊肉洗洁净拆件,腌制起来。另抓了少量姜椒、草果、陈皮等调料,与之前叮咛厨娘们备好的杏泥松花粉一块儿,中火翻炒出香气,再用盐和酱汁调味。
余锦年迷含混糊地买了一堆东西归去,本日与严荣一番话,看着仿佛没甚么大事,可细细一想又桩桩都不算小,充足他揣摩一阵子的了。因而直到进了三余楼,才发明本身忘了买粽叶,只得再叫伴计去跑一趟。
余锦年固然不是甚么大财迷,但也不至于狷介到连阔少爷送到脸前的银子都拒收,便高欢畅兴拿了薛定的诊金。才晃出门来,就被挡在自家门前的菜担子给拦住了脚,他往旁看了看,正要问是谁家的东西挡路,便有个农夫打扮的老夫苦哈哈地跑出来,连声赔罪,直道这就走这就走。余锦年朝他菜篮子里瞧了一眼,呵地一声将他叫住:“老伯,我看你这菜顶新奇,如何卖的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