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夜漫漫, 虫鸣阵阵, 洁白银月高挂林梢,缓缓轻风中熏蒸着绿竹的淡香,丝丝的细雨棉线似的落在人的肩头,分外带来一丝清冷。
老猎户用绳索将牛尾狸倒串成一串,递给余锦年拎在手中,这才满心欢乐地接过银钱拜别。
“放屁。”余锦年小声咕哝。
余锦年觉得他是要来瞧病,便号召了一声:“白叟家,您是瞧病还是开药?”
余锦年奇特道:“按理说大涝过后,山中野物都惶恐逃脱了才对,怎的一时候冒出这么多来?”他指了指地上正在措置的牛尾狸,“这花狸也是早上一个猎户卖给我的。”
石星也不甘逞强:“小公子也是大病初愈,喝点鸡汤补补身材如何了?你瞧瞧你,认了药还没几天呢,就要抢先生了!”
石星指了指被开膛破腹的牛尾狸。
石星见他不疾不徐,不骄不躁,竟是当真没把那几块石头放在心上,只是眼下产生了这般的大事,他竟然还能一心一意做菜,倒不知该说贰心宽好呢,还是平静好呢。
余锦年此次以蜜调味,也是一样的事理,如许蒸出来的牛尾狸油润色红,味香肉嫩,肥而不腻,还多了菇笋的香气。蒸好后扣在盘中,光彩淋漓,故而称为“红扣牛尾狸”。
老猎户局促道:“我,我不瞧病……”
余锦年一下子想起他们的汗青轨道与本身所知的分歧,许是还没有过这个典故,因而将甚么“大楚兴陈胜王”的故事略加改编,扯谈了一个版本跟他讲了讲,说道:“你瞧这鸡腹石,可不恰是与鱼腹藏书如出一辙?不过是利诱民气的手腕罢了。”
赶着从里正家里借来的驴车,他一起走一起想这夏月间怎的俄然窜出这么多牛尾狸来,一时入了迷,几乎走错了路,成果紧赶慢赶的,驴车驶进滁南时,到底还是错过了早市。
余锦年等人终究坐到了饭桌上,幸亏是夏天,菜略微凉一些也能入口。席间季鸿手里把玩着那几块充公来的鸡腹石,察看着石头上的纹路,脸上多了些意味深长的神采。余锦年给他盛了一碗鸡茸蘑菇汤,夹了几块最为肥美的牛尾狸到他碗中,对着那块石头不由冷静翻了个白眼,讽刺道:“甚么年代了,竟另有人玩狐鸣鱼书的把戏!”
余锦年道:“啊呸!天灾便是天灾,天灾就是天灾,与女人有甚么干系?!如果一两个女人就能摆布国运,岂不是彰显他们那些‘为国为民’的大人们有多无能?”话是如此,却挡不住就是有人要借此大做文章,将季贵妃推到这风口浪尖上,背后究竟意欲何为,莫非是要决计调拨郦国公府与天子的干系?但现在季家虽得宠,但并无大权,搞他们家还不如搞闵家有赚头。
“我不找人。”老猎户瞧他也是衣锦着缎的,便从背上取过箩筐,揭开上头的罩布,往余锦年身边凑去,“小老板,我是个卖野味的猎户,昨儿个夜里新打了几只牛尾狸,小老板您瞧瞧,要不买归去给家里人尝尝鲜?”
因为这浓盐极其苦咸,非常人所能忍耐,甫一饮下,没个半晌,便见病者眉头一皱,哇得一声吃紧将胃中之物吐了出来。余锦年趁热打铁,又叫人灌了两碗,并以箸探吐,未几时,病人再猛吐二三次,本来青冷的面色也斯须回转了过来,连腹中疼痛都好了很多。
商讨过琐事,底下又送来个觉得是大疫的病人,他口中㗒㗒不竭,腹中痛甚,四肢发冷,但是口恶却不能吐出,瞧着非常告急。
石星接过来一看,顿时神采一变,快步走到了厨间,把石头也给余锦年看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