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岳亭一怒脱手,一时没节制好力道,当时已然悔怨,此时看到楚茗眼中隐有泪光,不由语塞,只得重重地叹了口气。
男人一愣,忽的勃然大怒:“好你个兔崽子,拐着弯骂你老子!你连狗都不如,老子是甚么!”说罢便要上前脱手。
稚童拔腿就跑,竟让男人扑了个空,男人气得连连大呼:“别跑!看老子如何补缀你!”稚童哪敢不跑,操纵天井里的假山盆景不竭躲闪,还不时掉过甚来,神采奉承:“爹爹,孩儿知错啦!”
李纲话未说完,却见沈琢玉一声不吭,回身便走了。楚茗见到,不由叫道:“玉儿!”却听沈岳亭喝道:“由他去!”
沈岳亭嘴角带笑,打趣道:“倒是老哥你,还如当年普通,风骚俶傥,威武非常。”
李纲一窒,却听楚茗眉毛一扬,嗔道:“会耍嘴皮子如何了,还不是学的或人么!”此话一出,世人皆笑。
男人便是沈岳亭,东京沈家的家主,少妇自是沈岳亭之妻——楚茗,而中年男人,则是号称梁溪先生的李纲李伯纪。楚茗一走,二人相邻而坐,早有丫环送来上等香茶、精美点心。
李纲倒是看出些端倪,冲着李嫣道:“嫣儿,到底如何回事啊?”李嫣吱唔不清,憋了半响:“没……没甚么事啊,玉哥哥陪我玩呢……”
沈岳亭冷哼一声,说道:“提他何为!这个不肖子,文不成武不就,竟会耍嘴皮子!”
李纲眼中闪过一抹笑意,表示沈岳亭靠近一些。沈岳亭觉得有甚么隐蔽之事,仓猝附耳上去。没想李纲悄悄说道:“此次来,不走啦!”
酒菜设在沈府的后花圃,便是之前沈岳亭练剑的处所。
李纲哈哈笑道:“另有贤弟的这张嘴,也是十年如一曰,未曾变过。”
男人哈哈一笑,复将中年男人一个熊抱,沉声道:“老哥……这些年可还安好?”
只见大厅当中,一个面貌绝俗的少妇坐在上位,俏脸红润有光,精美的五官似是模糊含笑,坐在另一侧的倒是其中年男人,看似瘦骨嶙峋,一双精目倒是炯炯有神,斑白的髯毛如钢针普通,根根直立。中间站着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孩,面貌清秀,甚是灵巧。
楚茗晓得沈琢玉理亏,当着李纲的面更是不便为他开解,只得抱着李嫣回到席上,极力安抚。一场酒菜被此事闹得不甚欢乐,世人草草吃过,便各自散去了。;
世人望去,倒是个瓷质的玩物,只是此时已经粉碎,看不出是甚么了。李嫣嘴巴用力下瘪,毕竟没有忍住,眼泪如断线的珍珠般落下。
不想竟被男人看到,方才停歇的肝火再次发作,只听“啪”的一声巨响,场中为之一静,随后便是撕心裂肺地哀嚎……
李纲环顾四周,忽的问道:“如何没见玉儿?”
席上炰凤烹龙、水陆俱备、甚是丰厚,沈岳亭、李纲并肩而至,园中已有几人静候,除了楚茗以外,另有两名男人。此中一人国字方脸,面色驯良,乃是沈岳亭的兄长沈穆,另一人面白清癯,眉眼颀长,倒是沈岳亭的弟弟沈笑容。
沈琢玉立马来气,转头瞪了她一眼道:“这下你高兴了,我要倒大霉了!”却见李嫣一瘪嘴,眼泪已经涌了出来。沈琢玉肝火更盛,喝道:“不准哭!”李嫣一听,赶紧咬紧牙关,眼睛连眨,似在尽力将那眼泪收归去。
那中年男人猛地站起家来,亦是哈哈大笑,只是声音沙哑,不似前者那般开朗:“贤弟!想死为兄了才是!”
楚茗听的奇特,转头朝着李纲看去,李纲苦苦一笑:“这是上京之前,嫣儿的娘亲送她的,嫣儿珍惜非常,一向带在身边。”
世人没想沈岳亭当场脱手,均是一惊,楚茗仓猝跑到沈琢玉中间,却见沈琢玉早已吓傻,不由心中剧痛,不断地抚摩着沈琢玉的左脸,甩头怒道:“沈岳亭!干吗打我儿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