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既已决定皈依佛门,说话还这般没分寸!我看你留在碧落寺清修也好,佛门净地,恰好能清一清你浑身邪气。”
“多谢。”九曲长廊上,千行与他擦肩而过,双双停下。
也在刹时,他掩去一闪而过的讶异与欣喜,右唇角上提,略带几分邪气。
那一刻,暮阳的神采是震惊的,清清冷冷对他说:“我要见慕清风。”
慕清风看不到,她清秀脸颊蜿蜒而下的眼泪顺着下巴落进了香灰里。
江湖动乱,武林局势,那些人是生是死,我都不在乎。
目光细细地形貌她的表面,那侧脸,如水中影月,夸姣却冷淡。
“我说的是红丫头,感谢你送她返来。”
暮儿,还没结束呢,我怎舍得就此淡出你的生命?
“只如果对你好的事,刀山火海,在所不吝!嗯,就是沉吟那书白痴说的甚么上穷碧落下鬼域,一样的事理。就算要我剃秃顶做和尚,我也毫不皱一下眉头!”
裙裾翩飞掠过眼角,他闻到一抹熟谙的梨花香。
慕清风改正道:“错!是浑身脂粉香。”
马车停在山脚下,紫衣女子仓促走上马车,便提起裙子头也不回地踏上石阶。
暮阳问他:“你这算甚么?一语成谶?”
记得那日风朗气晴,他立于花架下,目光炯炯地发誓。
而千行很清楚,若非暗中有人互助,以他一人之力杀出绝人谷很难。
“为民除害。”
半份千灵丹递上静水楼,慕清风走得很萧洒,没有半点踌躇。
但他不悔怨亲身送她来戚云山。
他略略感喟道:“想来,我是入得了佛门,断不了情根。大和尚,你看我尘缘未尽,碧落寺收我何用?”
他眨眼点头:“好。”
戚云山,碧落寺。
“身子好了?”他笑,不待暮阳答复,又说,“他倒舍得让你一小我出来!”
慕清风看着她。
名动天下的采花悍贼,爱尽人间美色的同时对本身的仪容形象也刻薄到了吹毛求疵的境地,此时却轻拍下落于肩上的几根发丝,口气平平得仿佛即将遁入佛门的是别人而不是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