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哼！”他气呼呼地皱了皱鼻子。而他这副委曲又傲娇的模样，只会让暮阳点头，笑得更无法。
――身，即心之地点也。
“慕氏慈悲经！”桃花眼一扬，他当即正色道。
慕清风干脆撩起水来泼她。力道节制得很好，只溅湿了她几根头发。暮阳回身时，这才有几颗溅到了她脸上。
行经一处山川村庄，天气尚早。马车缓缓停稳，这晚，他们借宿在一户农家。
暮阳冷静地盯着他瞧了会，问：“当真我去哪，你就去哪？”
暮阳瞧着瞧着，俄然生出半点谨慎思，“那我让你悲伤一下好不好？”
哗、哗、哗。
暮阳听得哭笑不得：“敢问，哪本佛经？”
“歇息一下吧。你去帮我办理水来。”暮阳从帘子里递出一个牛皮水壶和一小块碎银。
“有啊。”慕清风随口应道，“比如说，暮儿你不睬我，我就很悲伤。”
林间有风穿过，带着树木气味，有那么一丝清冷。
甚么环境？！
水花越荡越大，溅湿了裙角。
“啊？”乍一听，慕清风没反应过来，待顺着暮阳的目光看到本身脚上时，他“哦”得一声笑了，乃至还不循分地动着脚指，理所当然道，“为了打动你，让你心疼啊。”
上马车那会儿，他乐呵呵地抢先跑畴昔与农户老伯商讨借宿一事，他夙来善于言辞，加上他一副和尚打扮，老伯自是欢畅让他们住下。回身却见暮阳与那老妇人说话，说话间，老妇人朝他望过来，目光在他脚上逗留了会，随后恍然大悟地连连点头。
吁――车夫喝住马儿，停稳马车后，乐呵呵拿下水壶和碎银去找水源。暮阳也下了马车。
“嗯。”马车里只传出一声轻哼。
不循分的脚荡起更大的水花。
大红法衣下，是一双磨破了的僧鞋，半露在外的几个脚指头早已被石子砂砾磨出了血。而这双脚的仆人，还是笑得情不自禁，又没心没肺。
“你为甚么不消轻功？”
感遭到自个的衣袖被人拉住，她微微侧目，对上一双敞亮又魅惑的桃花目。
他眨着眼，明艳的桃花目映着铺洒月光的粼粼水光，灵动非常。
暮阳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，忽听帘子外的车夫说：“女人，那位小徒弟跟了咱一起了。”
“我当然也去啊。”慕清风眨了下眼，答得很理所当然，又仿佛暮阳问了个很痴人的题目。
日偏过午，茶棚里的人越来越少。慕清风靠在支撑茶棚的某根柱子上，看暮阳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，眼皮一抬，看向七月午后的大太阳，随后重重地、认命地叹了口气。
慕清风坐在一块大石头上，卷起裤腿，把脚搁进溪水里。仲夏夜清冷的溪水淌过脚指尖儿，刺激得不得了。他龇牙咧嘴地舒了口气，晃着脚，激起几朵小片的水花。
本想忽视掉或人的恶作剧，可那明丽的笑竟莫名地吸引了她。印象中，除却沉吟一事，慕清风仿佛一向是欢畅的。
“慕清风，你有悲伤的事吗？”
笑容蓦地收敛，他无辜、不解又当真地将对岸人望着，眼睫谨慎翼翼地颤啊颤。
月光缓缓照在水面，出现粼粼波光。小溪不过五尺见宽，对岸上立着他再熟谙不过的紫烟罗背影。
看她笑了，慕清风认识到本身被耍。
他一如既往悄悄地看着那背影，余光里，是搁在青草地上的一双新鞋。像是想起甚么欢畅的事，泡在水里的脚荡得越建议劲。
“还好还好吧……”
慕清风一愣，反应过来暮阳是对他说话，忙不迭应了声“好嘞”，屁颠屁颠地追上去，竟半点不顾削发人的形象。
“真是个怪人。”车夫摇了点头，小声嘟囔。
十步间隔，暮阳很快就来到了他面前，却不看他，目光悠远地望着他们来时的方向，轻声道：“归去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