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此时,巷洞已至绝顶,面前极其广漠,也极是敞亮,九九八十一盏鱼人宫灯错落漫衍,仿佛众星拱月普通,托着正中心的一副巨棺。
一声脆响,青剑散去,徐姬倒飞数丈,冰棺被击飞至半空,滴溜溜一阵扭转,在内里装死的小绿丫展开了眼睛,“嗖”的一下,飞向青阳。
因为发挥此术者多为山鬼,而山鬼向来生性纯良。
徐姬喝道:“闭嘴,再叫吃了你!”
别怕,这便是鬼打墙,火线定有灾害。
谁知,徐姬却比他更快,手掌一翻,已将小山鬼捉了,投入小冰棺中,再把棺盖一合,留了一条缝,笑道:“先生想过河拆桥,奴家可不依。”
青阳摸着酒葫芦,还没回过神。
统统,再不成见。
稍徐,从那白炽般的雷光中传来一声感喟。
“狐狸尾巴暴露来了!”
一声轻咤,灯灭坟塌。
青阳看着那剑,呆了一下。
“奴家如果煞,为何会有魂?”
青阳边走边看,用墨极其素净,以浓蓝重紫描述着一场战役,攻方已经兵临城下,阵营极其雄浑,身披火红铠甲,铺天盖地覆盖四野,将城池围了个水泄不通。另一方则困守城中,大家面露惊惧之色。
青阳道:“你不再是你,你倒是你。”
徐姬花容失容,想避却已慢得半拍,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剑向掌心冰棺刺来,剑身淡薄、如有若无,却携着滔气候势,直欲将万事万物斩个稀烂。
钩月浮沉,群星灿烂,实在的天下显化出来。
“煞魃?”
手腕乌黑,血液殷红。
但凡是个生灵,便有畴昔、现在与将来,往昔已逝不成追,将来恍忽而未知,唯有现在。但这幻景却刚好是由畴昔与将来激发明在,令人利诱于此中而不自知。如果再加上阵法,那便构成幻阵,一旦身陷此中,即便明知是假,也难以逃脱。官方对此也有诸多称呼,比方鬼打墙。
天上地下,唯此一剑。
墙上有壁画。
徐姬歪头凝睇青阳,辩了一会,将棺盖再拉开一点,看着青阳腰间的酒葫芦:“先生实诚,最后一请,奴家听闻先生好酒,刚巧,奴家平生亦有此爱好。不知,可否让奴家,一饮先生壶中之酒!”说完,二指一推,欲将棺盖合至最严。
殊不知,徐姬比他俩更惊,将冰棺捞在掌中低头一看,又见冰棺裂了一条缝,肉痛加身痛,哇地喷出一口血,黑发飞扬,怒道:“六合人三煞,你尚未凝煞,怎能伤得了我的宝贝?!”
再往里走,画风突变,身着宫装的妙龄女子打着秋千,绫带飞扬。年青的天子面带潮红,把着酒盏,在风中追捕着女子的绫带。而远远的,一群大臣们窥测于侧,点头哀叹。
殿上高座一人,身披帝皇兖服,头戴十二旒朝天冕,在他的面前摆有一案,内置传国玉玺与一卷降书。殿下,黑压压的跪了一地,看模样都是朝中大臣,一个个神情激昂,仿佛在劝说天子。
“我不再是我,我倒是我?”徐姬眯起了眼睛,仿佛在沉思,半晌,眼睛蓦地一亮,格格笑道:“是我便好。几百年来,奴家会过无数高人,都说奴家是恶鬼,要打要杀的。便连那些小羽士、小和尚,也一心想着超渡奴家。哼哼,看来,还是先生明理。”
至此,剧终。竖批:‘君王城上竖降旗,妾在深宫那得知?十四万人齐解甲,更无一个是男儿!’
“嘎嘎嘎……”
“哈哈哈,那便战罢,倒要看看天下间另有没有真正的男儿!”徐姬伸开双手,悄悄一按,身形冲天而起,碗间绫带如同千万触手,卷向青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