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青侯凝睇着那女子消逝的方向,沉声道:“怪事!她如何活下来的?”眸子一转,又问:“吉安东阳呢,如果他也是死了,谁给我们赏钱?”到了现在,小丫头想着的,还是她的赏钱。
突地,身后传来的一阵奇特的响声,顿时突破了这极度奇特的氛围。
”不晓得!”小青侯当真地想了想,低头沮丧地答。
李锦苏点头不语,脸上却更红。
“阿爹。”却于此时,那名唤宝翁的小孩嚷了一声,朝着身后挥了挥糖葫芦。
小青侯撇了撇嘴,冷声道:“那妖怪恁地奸刁,见了我,一溜烟跑得疯快,我追至城东已没了影,估磨着它会杀个回马枪,又担忧你与大蜜斯,便只能返来。”说着,用力挥了挥月刃,神情悻悻,仿佛恨不得当即与妖怪大战三百回合。
刚才,青阳一心只顾着小青侯,并未留意那些尸身都是何人,现下细一回想,吉安东阳装束有异于凡人,除非被尸身埋起来,不然一眼可见。大蜜斯向来心细如发,她说没见着,那他便定然还活着,他去了哪?
受此一咬,青阳顿时回过神来,脸上微红,眼睛却亮,暗自镇了镇神,把手拽着拳头箍紧她的腰,猛力一扯铁爪,顺势翻上了墙,而后携着那母子俩飞身而下。
青阳心头一跳,拔出大刀铤身窜上墙头,紧紧护住小青侯。李锦苏也擒着青剑飘到了他们身边,神情冷然的看着天上猫鬼。
现在,在那铁门后,阿谁年青苗女度量着白嫩孩童,掂着脚尖去够那铁栓,何如身娇体矮底子够不着,便是够着了力量也难及。便见得,她站在凳子上,奋力腾跃了几下,想去扯那铁索攀墙而出,谁知还是不及,只得再次拾起砖头,极力砸门。
青阳细细一瞅,待见二女毫发无损,心头豁然一松,正欲问妖怪身在那边,谁知小丫头却拧着月刃,翻了个跟斗飞下来,问他:“酒鬼,可有见着妖怪?”
听得这话,小青侯嘴巴大张,神采烦恼,嗖的一下窜到墙上,喝道:“此话当真?”
“仙,仙师……”
那女子朝青阳声嘶力竭的喊着,脸上神情惊惧非常,尚且不时的转头,仿佛身后正有妖怪附影随形。
想到这里,青阳心中忐忑难安,恰逢身侧浸来阵阵清微香气,不由悄悄看向身边,殊不知,李锦苏也正在眯着眼睛看他。二人目光一对,李锦苏眼神瞬息一变,冷意逼人,青阳心下更不是味,从速撇过甚。
安然静湛的城东上方飞起一片黑云,极目看去,但见那黑云来得极快,微一飘摇即至头顶,乃是一只巨大无朋的黑鸟,首尾五丈,翼展十丈,高飞在天,挡住了茫茫月光,投下偌大一片暗影,将城主府门口笼得乌黑如墨。
他方一转头,李锦苏的眼神又是一变,稠密的睫毛扑扇了两下,随后,也不知她想到了啥,脸颊绯红,幽幽一叹。
“时将半夜了。”
冷月高悬,北风夜煞。
李锦苏皱眉问道:“青侯,妖怪长甚么模样?”
细细一瞅,此鸟似鸟而非鸟,耳朵极其尖长,倒有些像猫,身上毛皮黑得发亮且生金色华纹,犹若乌云中的闪电,不住绽射着光芒;腹下又有四爪,指甲根根若刀,微一拔拉,即有黑芒乍起;背上翅膀并非羽翼而乃肉翅,额上顶着一枚弯月独角,双眼赤红如血。
李锦苏凝眉想了一想,说道:“方才我细细看了一下,并未见着吉安东阳!”
便在此时,高大森然的府墙上爬出一人,恰是那伤而未死的达久邪勾,只见他歪倾斜斜的站在墙头,浑身铁甲浴血,神情极度委靡,时而看看府内的修罗场,倏而又望向万籁俱寂的夏城,目光闪动不休,嘴唇不住颤抖,好似踌躇难决,半晌,又从身后拽出一件衣衫,惨淡道:“侯爷,侯爷已亡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