青阳甩了甩头,阔步而去,却听一声轻叹:“唉……”
小青侯扭头向大山看去,果见日隐山颠,透着莹光如霞,好似为雪山披了层淡薄的彩衣,雪花漫漫而下,又仿若遮了一层面纱,细细观之,悄悄察之,令民气旷神怡。
很久,很久。
特兰阿尼犹自看向城内,对闲逛来去的青阳仿若未见。一时氛围微异,青阳摸了摸鼻子,沉默站在她身边,向城内看去。
在此养伤已稀有日,每日都有好酒好肉,且有很多贵重的老参与黄精将养着,他的身子一日好过一日,表情也愈发舒畅,与外间那正热热烈闹过苗年的苗人相较,一点也不差。独一不敷的,便是手中这酒葫芦,经得那夜数番恶战,它再也不放光了,至今灰扑扑的,愈来愈暗淡。
青阳应了一声,心中莫名升腾而起一个动机,若能与她们二人结庐于此,仙神何期?夫复何求?只是,人间之事,不快意者常居十之八九,此念怕是难为。
“噗!”夏侯云衣没有理她,却一刀将木料劈成了齑粉。
阵阵汤美味飘来,夏侯云衣眉间一挑,白净的脸上却微微一红,从地上捡了几根木料堆放在一起,噼里啪啦剁起来,木屑纷繁、碎裂成渣。
少倾,小青侯拜别,上楼寻李锦苏去了。
小青侯细细一瞅,见他神情极其专注,心中一奇,暗道:‘昔日这个时候,他都是急不成耐的盼着我来,明天倒是怪了!’当下,悄悄的将木盘放在地上,叠手叠脚的来到柴堆下,脚尖一掂,轻飘飘的落在青阳身侧,随其目光一看。
青阳蓦地一叹,摇了摇酒葫芦,正欲喝酒聊寄心中欣然,却见小青侯正向柴院走来。
统统,温馨而平和。
往昔那苍青竹林被雪一缠,枝条却更加修拔,浑似根根玉剑耸天,而那蜿蜒的清澈小溪也为雪所凝,正自无声静延,偶尔得见几只麻雀落在结冰的溪面上,跳来跳去的寻觅着冬蚁寒虫。
青阳眉头一皱,问道:“此乃何祭?”
青阳畅怀一笑,举起酒葫芦肆意一饮,恰都雅见李锦苏站在二楼的长廊转角处,劈面伊人眉眼微弯,也不知是在暗挑,还是在轻笑。
青阳肩头一震,缓缓转过甚来,脸上已带着笑容,轻声道:“青侯,我们是兄妹,你是大蜜斯的丫头,我是她的车夫,合起来替她着想也是该当。只是,万事过犹不及……”
青阳笑了一笑,指着城外白青相间的大山,说道:“你看那山,半山雪、半山青,日头藏在雪中,明日定是晴和。”
紫影微澜,李锦苏渐渐退向了廊内。
小青侯来到柴房中时,青阳正歪着脑袋看向窗外。见状,小丫头用力扇了扇鸡汤,阵阵汤味飘去,但青阳却仍未发觉。
青阳弯了哈腰,小青侯微微一怔。
“嗨!”
雪绒似羽毯,小青侯脚尖着地,一起行来轻巧若蝶,留下浅浅一行足印,犹若雪泥惊鸿。
此际,青阳收回了目光,神情讪讪,嘴里却道:“这雪断断续续下了几日,唯有本日下得极紧,物极必反,想来明日便可见晴,我去把牛车弄好,待雪晴了,也好前去万毒谷。”说着,三两下扯掉胸口布条,跳下柴火堆,拾起鸡汤瓮,一口气喝了个精光,抹了抹嘴巴,又从柴房的角落里摸出一把板斧,挥了两下,便欲去清算那褴褛不堪的牛车。
一眼之下,小丫头便笑了起来。
稍徐,小青侯眨着眼睛,轻声道:“此事,我们说了不算,得听大蜜斯的主张。”
“我晓得,我只是怕。”小青侯抬开端,眼泪汪汪。
当然,以他的本领如果想吃鸡,大可趁夜而起,风掠全城,谁又能拦得住他?不过,他的脾气向来爽快,行事讲究有所为、有所不为,昔日为报吉安东阳哺食之恩,已然害蓄很多,现在岂肯再为!以小青侯的话来讲,唯有二字描述:‘陈腐!’再来二字:‘笨伯!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