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院,也有一名婆子犯难,悄悄问青阳:“嗯,先生,不,佳婿可有俗号?”
李锦苏站在阁楼上,目送她消逝在雨夜里,此时,雨已渐歇,庄园中的灯光鲜现出来,模糊约约,仿若天上星斗,轻风携雨来,令人微觉酷寒。李锦苏细眉浅皱,正欲回身入内,却闻声院外的树上传来一阵滋溜溜的声音。
李锦苏移着小木凳,靠在李碧云的身边,理了理李碧云耳际被风吹乱的头发,又悄悄把她拥在怀里,柔声道:“别胡思乱想,此事与爹爹无干,身为女子,终归是要嫁人。”
李老爷子红光满面的当众宣布,本日不但是他六十寿宴的最后一日,尚是掌中明珠李锦苏的结婚日,而那结婚的工具则是青阳山上的先生。
此言一出,群情哗然。
青阳站在窗前,看着雨洗苍茫,李盛怀已经拜别,他也应下了婚事。
此时,即有人肆意轰笑,催促青阳快快上楼去将李锦苏抱下来坐花轿。此举,青阳行走江湖时,倒也曾见过,并不陌生,但却从未推测本身也会有这么一天,怀着一颗惴惴的心上了楼。
因青阳孤家寡人一个,是以得有人乔装亲朋友老友。再因青阳贫困得志,新房与统统所需,都由李老爷子一手筹办。
等礼成后,即行褪煞。
阁楼里,李碧云抱着身穿凤冠霞披的李锦苏哭得稀里哗啦,仿佛嫁人的不是李锦苏而是她。
与此同时,李碧云走在雨幕中,左边有个小婢替她撑着伞,右面有个婢女为她提着灯笼,身后还跟着几名保护,而她本身则边走边哼歌,笑容如花。
不过,此事固然出乎人料想,世人骂归骂,却不得不接管这个究竟,此中,便包含了青阳。
李碧云抽泣道:“姐姐心甘甘心么?”
青衣小厮从雨中来,左手举着玄色雨伞,右手端着托盘,又来送酒,但她却未入室,站在窗外台阶下,仰着脑袋看青阳,半晌,把酒壶扔给青阳,冷声道:“神棍,你不能娶大蜜斯。”
李锦苏低头一看,阁楼下的保护仿佛并没闻声,稍稍想了一想,走到屋内,拾起打扮台上一张唇纸,凝神向窗外看去,眉锋越来越锐,猛地,心下一狠,将手中唇纸撕作三半,扔出窗外。
李家双喜临门。
“碧云?”
“是。”两个婢女对望一眼,不敢多言。
一大早,天尚未亮。
天理情面,这话也在理,青阳只得认下。
“唰!”
伉俪一体,暮气与怨气亦将链接一体。
这是她平生第一次施放剑咒,心中有些惊骇,也有些许猎奇,更有几分化恨!
青阳只得应下,又对婚期持有贰言,以为过分仓促。不想,李盛怀却说,褪煞之事非同小可,如果稍有散失便一命呜呼,到得当时连女儿结婚也未能见着,心中实属不甘。
“恭喜老爷子喜得佳婿……”
次日。
李锦苏笑道:“天然是心甘甘心的,不然,当初我岂会入山去请他。”
“那应当嫁给谁?”
震天爆仗响起,金锣银鼓敲起,青阳在一群乔装成自家人的李氏保护簇拥下,迷含混糊的跨上了明白马,蓦地一挥鞭,蹄踏蹄踏,向李锦苏的阁楼而去。
蜀中民风,如果女儿出嫁,需得哭嫁,哭得越响,表白女儿越思娘家。
再说,青阳自知,若与李锦苏结婚,于她而言确是一件功德。
“哼!”
“噼里啪啦,噼里啪啦……”
一群婆子无法,只得将那吉服套在长衫内里,好生一阵清算。幸亏吉服颇是广大,这么一穿,不但不显奇特,反倒使得青阳身形更加颀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