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老三来了?快快出去!”
三人摸不着脑筋。
屋内陈列极简,独一桌,一席,一灯。
很久,佝偻着身子渐渐走向石台,坐在柱头上面,缓缓伸开双手。
五花婆婆嘲笑:“邙山小鬼,你想为邙山鬼君夺那葫芦!卖鬼君的面子,老身便让你一头,老身只要那一身骨肉!”
一轮明月,如钩。
“吱,吱吱……”
沿着树灯的指引,一向往里走,在路的绝顶处有一栋院子,后背紧靠青阳山,前面是一处平台,台高丈许,宽有十丈,长稀有十丈。现在,在那台上高高竖着一根木柱,上面挂着一对巨大的红灯笼,正在夜风下微微摇摆。
五花婆婆坐在灯下,颤抖着双手伸向胸口,锋利的指甲划破皮肉,沿着翻滚的血肉往内探,待手指触及了肋骨,忍着撕心裂肺的痛苦,猛地向摆布一扩。
远远一看,这一对灯笼便仿佛恶鬼的眼睛一样,凶恶盯来。
“二更?尚,另有一个时候才,才天水人定,我,我不如他……”驼背老头睁着血淋淋的眼孔,鼓着腮帮子,不住的将吐出来的血往回吞。(人定,十二点,属水。)
五花婆婆神采一变,宽袖一挥,身形已起,轻飘飘的飞出窗。
“亮着?那我瞎了。”
说话间,院外突地传来一阵嬉笑。
驼背老头伸直在床上,浑身痉挛,被子潮湿非常,泛着阵阵腐臭。
“快,将近出来了,将近出来了……”
青衣小厮道:“二更!”
这怪物名唤奔雷血煞盅,是五花婆婆的本命心盅,养盅人刚一出世,便需将虫卵和水吞下,以本命心血与各种药物温养数十年。大成以后,水火不侵,兵器难伤,攻敌之时,只见一道长虹若奔雷,一入人体,刹时便将心脏脾肺肾吞个精光,只留一张人皮。
五花婆婆按着摆布胸膛往中一挤,血水浆流如糊,她却连眉头也不皱,抓起盘中针线,胡乱一阵穿,裂着嘴巴悄悄唤。
胸膛大开,血水激射,红光乍然一闪,一物脱胸而出,回旋于灯上,细细一观,此物约有拇指大小,头似蜈蚣,身若蚕虫,背发展毛若翼,足有八爪似蛛,两点红光嵌额前,嘴里咀嚼有声。
“什,甚么邪术,术,术无正邪……煞,煞来了吗?”
“循环,循环是否便是存亡……”
内里的保护早已备好了马,张三跨上马,将棺材打横放在身前,勒过马首一转头,只见李盛怀走了出来,倚着门框,悄悄挥手。
“梆,梆……”遥遥的传来两声打更声。
青衣小厮低着头闭了下眼,开眼之时,光芒夺目,回身即走。
红肚兜翻了个白眼,心中却也忌他几分,说道:“格老子,不与我争便好!”
驼背老头裂着嘴,喘着气:“别,别动!你,你杀不了他,也,也救不了锦,锦……却会,会害死我!情,情之一物,太太长久,小,小三子,别,别想了!陪,陪着我,别,别忘了,你的缚命绳,在,在我手……”
“我叫,青侯!若阻我,一起死!”
“老三,恭喜你得偿心愿,终添季子。彻夜叫你来,是有一件事要拜托给你。现在,府中虽有上百弟兄,但能让我放心的,也只要你了。”李盛怀悄悄拍着棺材,笑着说道。
酷寒夜风扫过,沙沙作响。
一名保护拉开房门,张三在台阶下整了整衣裳,然后才挺胸阔步直入屋内。刚一入内,便按着刀单膝跪在地上。
当即,推金山、倒玉柱跪伏于地:“总瓢把子放心,张三便是将这条命给豁出去,也定将总瓢把子交代的事办全面。”
张宗越冷冷一笑,头上剑簪嗡响如嘀,一道光晕荡开,踏前一步,冷声道:“贫道非是盗贼,要那葫芦何用?贫道此番前来,乃是为追回师门之物,如果诸位勇于横加暗夺,便是与我正一教为敌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