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年文士见神而知意,却作不得声,因其胸中涌起一股滔天青焰,正不住的撞着他的神海,几翻下来,竟几乎使得神海溃堤。半晌,他总算将那青焰震住,又暗觉神思明朗而心目敞开,便连停滞多年的修为也仿佛平增一丝,心下不由得一阵骇然。
中年文士放声大笑,也不言语,接坛再饮。
殊不知,这歌声入得青阳之耳,闲适舒畅,进得小青侯的耳朵却刮臊非常,便听她道:“如许大的雪,他却从山中来,还说甚么夜宿寒泉、昼醉溪边,我看哪,不是疯子、神棍便是妖!”
此时,初雪柔滑,晒在乌黑色的大地上,泛着眩目莹光,大青牛拉着车向山脚行去,身后留下一行深浅不一的轮印,而车骨碌碾在雪地中,发作轻微沙沙声,直若人梦中梦话。
身后传来两声唤,青阳回过甚来,见是大蜜斯与小青侯。
“也好。”
歌声从林间飘来,词韵闲适,仙气实足,缥缥缈缈的盘桓于耳际。放眼望去,山间却不见人,唯见林木深森、青白一片。
与此同时,他腰间的长剑“镝!”的一声长鸣。
中年文士抹了一把嘴,将怀中酒坛一推。
奥秘而喧闹。
青阳一咕噜从雪地上爬起来,取下腰间酒葫芦一递,笑道:“来而不往非礼也,兄台也饮一饮我这酒,虽不若《百姓醉》,却也属好酒。”
这时,那林中的歌声却更加宏亮了,斯须间,林中人影忽闪忽闪,一人踏雪而来,定目一看,倒是一个肮脏落魂的中年文士。
中年文士道:“《姚子雪曲》我也曾饮过百斤,到底是那人间凡酒,久饮则生腻。此酒却分歧,性烈如雪,封喉似刀,如果细细回味,自有五味陈杂,各不不异,各有千秋。”
小丫头则横眉竖目,怒道:“死酒鬼,来源不明的人,来源不明的酒,岂可乱喝!如果酒里有蛊毒,毒死你!”
世人举目望向山林。
以往,她们一起南来,此类事件也经常产生,都是大青牛与酒鬼一道齐力而为,方能遇山攀山、逢水折水,一起通畅无阻,诗中有言:蜀道难,难于上彼苍,那可不是谈笑。
如此,你饮一番,我饮一气,直直将那怕有百斤的烈酒喝了个精光。到得此时,二人都有些神思恍然。中年文士抱着空酒坛,打了个清脆的酒嗝,笑道:“此酒,何如?”
渐行渐近,歌声越来越薄弱,有人正从雪林中吟啸而来。
青阳笑道:“说得极是,这酒初饮入寒泉静流,入腹似赤阳中烧,可贵,可贵。”
中年文士见他并不谦逊一二,心中却更喜,把那稀稀拉拉的髯毛一揽,笑道:“小哥慨然豪放,真是我辈中人,此酒饮得值了,这便告别!”说着,拧着空酒坛,长身而起。
青阳阔步来到中年文士身前,懒懒的抱了下拳,一屁股坐在地上,盯着酒坛喉咙直滚。
“答得好!”
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了一阵,却凝在了车蓬处,叹道:“怪也,奇也,我竟是算不出。不过,天星地相,奇经怪出,如果算不出亦乃常事,当是祸福相依。小哥,你我就此别过。”朝着青阳抱了下拳,按着腰中剑,提着空酒坛,杳但是去。
本来,此去万毒谷将由山林而入,行车极其不便,特兰阿尼曾劝青阳留下牛车,但青阳与小青侯分歧感觉,大青牛也是他们中的一分子,岂可等闲舍弃?再则,小丫头还暗中多了个心眼,此番前去万毒谷,若遇险境、行事不顺,有了大青牛也便利跑路,如果留在夏城,一旦本身回不来,岂不是便宜了那鄙吝鬼李掌柜?
青阳闻得酒香,腹中酒虫汩汩直冒,早已等得不耐,就待他来邀约,立即将胳膊上的绳索与铁索一除,迈开大步,朝他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