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内有人,俏影剪窗,婉约婀娜。
“畜牲无眼,剑咒无情!”红肚兜小屁孩拍动手窜到李盛怀身前,踢了踢犹在颤抖的断蛇,瞅着黑暗中,桀桀怪笑。
“鬼才晓得,哈哈哈……”红肚兜怪笑起来。
“蜀中李氏,鲁班以后也,入蜀,易鲁为李,家藏有法,曰《小木金》。此术号为混元李真仙所传,可遁石刮风,有七杀九咒、撒豆凝甲、遁芒飞剑之术,确是了不得的奇术。但是老爷子需知,入蜀的李氏仅得了下半部剑咒,术已不全,道亦不全。得术而不得道,终将害人害已!”
我是谁……
静,心跳声也静。
青阳站起了身,声音越来越冷。
玄明和尚站在廊上,灰色僧袍嵌在隐影里,那一对白眉分外凸起,与李盛怀对视的一顷刻,老衲人抬手合了下什。
“咕噜”一声响。
李盛怀从树影深处走出来,身上穿戴红色长衫,伟岸的身影被月光一拉,显得奇长非常。许是夜间风凉,他的背略显佝偻,说话的声音也有些谙哑。当走到青阳面前时,看着李锦苏阁楼的方向,长长的叹了一口气。
“天意难为,别无他法。”一口冷酒下肚,青阳眼中的苍茫褪得干清干净:“此法不全,若强行修习,唯贫、夭、孤、残。老爷子暮年费事,中年丧子,厥后虽施大法得了一对遗腹女,但天眼无情,毕竟难逃一个“孤”字!老爷子若一意孤行,凝煞之际,便是大蜜斯、二蜜斯丧命之时!”
青衣小厮从速低下头,驼背老头吊眉微挑,俩人默无声气地隐在了夜色中。
李盛怀闭着眼睛,深吸了一口气,举步向院内走去。一步踏出院中,就似举棒碎冰一样,刹时突破了这死普通的静,树上有物事立马被惊了,扭动着身子鞭挞树叶:“嘶,嘶嘶,沙,沙沙……”
辩其去处,是去东院。
“本来是她……”
李盛怀身周吵嘴二气转动如潮,目不转睛的盯着青阳腰间的青玉酒葫芦,冷声道:“先生公然是青阳山一脉独传,言语与老先生当年分歧,便连神情也近乎一样!偶然候,李某真思疑青阳山上的先生乃不死不灭之人,亦或身负金蚕脱窍之法,可长生不死!”
远远的传来打更声,时已半夜,李家庄园一派静澜,偶尔有几点灯光悄悄明灭,给这偌大的庄园更增多少寒气。李盛怀背动手行走在后院里,雄阔的背挺得笔挺,走路没有半点声音,便连袍角也不带风,若说他是个瘸子,谁会信赖?
冷月映窗,孤灯摇摆。
月光悄悄的洒着,青阳山便若一道青褐色的樊篱,孤傲的卧在月夜下。轻风拂过院中的槐树,收回轻微的沙沙声,树叶动摇时,地上月影婆娑,那只猫叨着鱼,踩着月影一起窜,姿势轻灵,仿似鬼怪。待来到一处晓月窗前,无声无息的潜入内。
李盛度量臂不语,眼锋若刀,划过世人。
“鄙舍简隔,先生住得可还风俗?”
一个神棍?
这是李老爷子寿宴的第一日,自古以来聚无善聚、宴无好宴,但青阳却不得不来,并非因为李家经常布施他,而是因为他等的那小我。只不过,白日的那场戏固然短促,却诡异的让他利诱,李盛怀暮年行镖、享誉江湖,识得些怪杰异士并不为奇,但青阳模糊感觉,本身便像一只飞蛾,扑入了樊笼中。
五花婆婆阴沉着脸走出来,鸡爪般的手掌一扬,从袖中飞出一道红光,扑向地上的蛇尸,是一只巴掌大的毒蝎子,扑在蛇尸上乱嚼。这老妪等它将两截残蛇嚼光了,才慢条斯理的把蝎子一收,冷声道:“畜牲本就无眼,死了也该死。倒是威名赫赫的李老迈现在却举棋不定,莫非也瞎了眼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