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人身形高大,面孔如铁,恰是天子近卫连佑,少见的道了一句,“陛下不成过激。”
不管是天子还是百姓,都没想到金陵这座虎踞龙盘,安如泰山的帝王之都,历经风雨而不倒,受过数十万人围攻而不溃,竟会在月末傍晚时分,被一群三万兵马起家的乌合之众毫无前兆的突破。
两今后,一支精锐的步队携天子密诏试图突围,但是叛甲士数远胜畴前,又在突围处设了埋伏,等闲将步队绞杀殆尽,守城的将士见证了惨景却没法救济,无不为之泪下。
天子对翟双衡另有几分印象,回过神竭力道,“总算另有忠义之臣,翟家的小子,朕允了,宫中的防卫交给你,发明特工可先斩后奏,统统由你专断!”
事起傍晚,议事已毕,臣子多已离宫,唯有吴王、柯太傅在摆布,两人见天子双目血红,神情怆厉,柯太傅从速道,“陛下休急,羽林卫闭了宫门死守,毫不会让叛军冲出去。”
措手不及的守军仓惶相抗,被冲得七零八落,当此之际,统领羽林卫的周将军也遭内贼刺杀身亡,翟双衡顾不得僭越,告急调遣羽林卫出宫互助,让部分守军得以撤入宫城,随即命令闭宫。
翟双衡管不了其他,能做的唯有抓紧巡防,到了月尾,家中的仆人依例将衣物送入宫内,翟双衡取了承担回到宿处,蓦地发明了衣物中所卷的一张字条,没头没尾的书了十六个字。
天街纵过如雷的疾蹄,凶神恶煞的逆贼涌入,冲向促不及防的百姓,锋利的长刀卷过,金陵刹时成了一座血城。人们冒死奔逃,怎及得过健马的速率,稍慢的竟被活活踩死,惨叫响彻长街,到处是血淋淋的尸骨。朱门富户被暴兵踹开,金珠绫罗甩了各处,仆人瘫在血汩里号哭,稍有挣扎就被乱刀所屠。
吴王当下跳将起来,恨道,“我就晓得老五的蠢脑袋绝没有这般计量!本来是老六,这王八蛋必然是记恨当年旧事!”
跟着巨木封堵宫门的沉响,朱红色的深墙成了挡在乱兵前的最后一道樊篱,墙外哀叫呼号不断,豺狼肆意虐待,浓烈的血气冲满了整座皇宫。
柯太傅细心扫了两眼,见应德帝亦有所思,才道,“吴王稍安勿燥,依臣看来,此笺并非无用,既是提示圣上警戒六王一党,以免受其蒙蔽,作出不智之举;另一则也有劝戒死守之意,或许来日会窜改?”
柯太傅略为沉着,察看笺纸后道,“此人笔力荏弱,似女子所书,能够晓得周将军会遇刺,才挑选向翟中郎将示警。”
事涉宫闱,柯太傅不便批评,只道,“吴王勿燥,逆贼不得民气,天下亦不乏忠于陛下之臣,只要死守下去,定有转机。”
两人都晓得不好,吴王也顾不上发脾气了,急叫王兄上前扶住,被天子一把甩了个踉跄,幸而一个影子纵近,扶住天子疾点数处穴位,按捏三阴交,过了一柱香,应德帝的气味才算缓过来。
连佑取过笺纸,展给应德帝过目,天子本有些恍忽,目光扫过面色倏凝,霍然夺过笺纸,手垂垂颤抖起来,齿缝中迸出两个字。“六王?”
后宫哭声四起,四下哀绝,觉得乱兵随时将冲要入,不免遭豺狼之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