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言出口,少女顿觉不当,当着外人又不好辩论,恼得雪颜微红。
不等薄景焕答复,湖心的小岛俄然生了窜改,千余风灯次第而亮,如同神明撒落了一捧碎星,映得岛上明如白天,内沿的树木已被伐尽,唯余一川碧草,不管从何方皆可一览无余。
“这是禁湖了?好大的阵仗。”阮凤轩惊奇的见远湖浮着一艘富丽的楼船,由几只快船拱卫其间,“不对,那边另有楼船,早晓得我们也去湖上,想必看得更清楚。”
话刚出口,他就瞥见一个道衣青年在官吏的伴随下趋近了船埠。
酒楼的位置极妙,斜侧就是入湖的船埠,统统动静都逃不过眼底,阮凤轩伸长脖子望去,喧闹的人声中依罕见金铃叮叮,由远而近,垂垂走来了十六名高髻盛妆的少女。
薄景焕的视野停在她雪玉般的脸庞,笑道,“实在国师不过是虚头,借参议之名探查中原武力真假才是真,既是为此,哪怕临时敕封也要弄一个出来,挫一挫边蛮之国的盛气。”
薄景焕见她双眸莹亮,格外愉悦,“不错。”
老侯爷客岁过世,薄景焕现在袭了侯爵之位,确切该易了称呼,现在他转过甚,见少女笑容清甜,调子不觉格外和顺,“又不是外人,就与凤轩普通叫我景焕吧,本来来时另有这等情状?确是该罚,稍后我把凤轩灌醉了,教他头晕目炫,甚么也看不成。”
少女鼓掌称好,阮凤轩知薄景焕擅饮,一迭声的告饶,氛围格外欢腾,笑过后她终是猎奇,又问道,“哥哥尽卖关子,到底有甚么戏?莫非恰好逢上了金陵甚么节日?”
窗外朝霞渐起,染得湖光如火,薄景焕的腔调更加深沉,“圣上天然拒了贵霜王之请,仅是回赠重礼,慰勉他们一起辛苦。不想使者又道,贵霜举国祟信佛教,有位国师职位尊祟,醉心于摸索武学的奥义,从未碰到过敌手,此次前来,但愿能与中原的国师参议。”
一轮明月垂垂升起,乌黑的辉光遍洒清湖,好像一盏天赐银灯,薄景焕令侍女撤了残肴,燃上一炉雅香,独留几盏明烛,屋内顿时暗下来。
薄景焕大步迎上去,仿佛激起了豪情,“大战当前,我来祝酒一杯!”
月光透阁,湖风徐来,意境实足风雅,阮凤轩却不风俗如此暗淡,“景焕兄为何将灯灭了,这该多么不便。”
阮凤轩早知老友爱游历,没想到交友如此之广,一旁的少女也动了猎奇之念,言道,“薄世兄可否多言几句,对方有何特异之处?”
少女呀了一声,“前次说的阿谁鬼母的故事,竟是此人所为?”
薄景焕但笑不语,品过两道菜才道,“不错,正阳宫此次所来的并非长老。”
这些少女臂束金环,明眸丰唇,腰摆缀着无数铃铛,手捧的香露非常浓烈,香气乃至散扬到酒楼之上。火线八位大汉担着金轿,健臂粗硕,浓发盘络,如同菩萨驾前的力士。金轿装潢富丽,宝石缀顶,贵霜国师头戴僧帽,深目隆鼻,穿戴一袭宝光光辉的金裟衣,眉心绘鲜红的火焰纹,手持一柄赤金降魔杵。
青年还剑于鞘,行了一个道家礼,“幸会。”
薄景焕约略重叙了一遍,此中非常惊心动魄,因是他切身遭受,阮凤轩听得格外专注,末端既羡又叹,“景焕兄见地博识,交友无数,真是令人羡煞。”
青年的眼眸凝定了一瞬,半晌后微微一笑,“见过琅琊郡主――祝芳华似锦,福泽绵绵。”
湖景明丽,丝竹雅逸,精美的酒菜置上桌案,顿时有了宴饮的氛围,薄景焕这才娓娓道来。
此事追溯本源,当在一个月前,贵霜国遣使来访。
对方一言一动英风飒然,薄景焕看着亦觉称心,“好,等你战完再聚,先给你引见两位朋友,这位是琅琊王的爱子阮凤轩阮世子,本日才至金陵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