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 > 易中天中华史：安史之乱 > 第16章 宦官乱政
靠得住的，只要轨制。
直接启事当然是寺人把握了禁卫军的兵权。唐朝都城的驻军，初期有南北之分。北门的叫禁军，保卫天子，也就是禁卫军。南边的叫卫兵，保卫当局，实在是中心军。但是安史之乱的成果，是中心军土崩崩溃，禁卫军名存实亡。悄悄崛起并影响了中晚唐政治的，是神策军。
成果倒是灾害性的。
没错，可巧。
更何况，寺人与天子轨制是共生的。要毁灭寺人，就得先毁灭天子。能够停止寺人的，也只要天子。但，如果天子是靠寺人保卫的，叨教他又如何能够停止寺人呢？也只能像堕入池沼地的人，越是挣扎陷得越深。[167]
这就比太子还风景。
轨制出了题目，就只能靠人。实际上，唐朝寺人的乱政就是由一名野心家闭幕的。此人进入长安后，竟然一口气杀光了统统的寺人。只不过，他顺手把大唐也杀了。
仇士良可谓寺人乱政的典范人物。他不但跋扈放肆二十多年，并且视天子为玩偶。开成年间某天深夜，一名值班的翰林院学士被叫进秘殿，只见四周帷幕重重，仇士良则端坐堂上虎着脸说：太后要换天子，你草拟圣旨吧！
天子答：献帝只是受制于强臣，朕却受制于家奴。如许看起来，朕只怕还不如他。说完，泪如雨下。[163]
这是一个谁都解不开的活结。
当然，普通地说，寺人并不喜好杀天子，更不会反对天子轨制。他们的体例，是把天子变成废料。仇士良告老回籍时就曾问朋友：情愿听老夫说说如何服侍皇上吗？
该学士大惊失容：陛下如何能如许说？
这一点，最清楚的当然是天子本身。开成四年（839）十一月的某一天，大唐第十四任天子文宗李昂，俄然召来一名翰林院学士，问了一个奇特的题目：就爱卿读书所知，朕能够跟前代的哪位帝王比拟？
这可真是一言兴邦。实际上，如果天子是当局者，其他有短长干系的是当事人，那么，旁观者的感化就有能够是主动的，只不过这旁观者必须清，既廉洁，又复苏。
文宗说的家奴，就是仇士良。
文宗竟然低头不语。[164]
接下来，神策军两次保卫了天子。第一次是吐蕃攻陷长安时，鱼朝恩胜利地将避祸的代宗接到身边，并把陛下重新扶上了皇位；第二次是德宗期间产生兵变，天子仓促出逃到奉天（今陕西省乾县），神策军赶来救驾。以是，固然鱼朝恩因为跋扈放肆已被代宗诛杀，德宗还是将这支步队扩大为摆布神策军，兵权则交给了本身信赖的两个寺人。
神策军本是哥舒翰为了对于吐蕃而建立的边防军，安禄山兵变后被调往东部战线。但是，当他们遭到史思明的迎头痛击以后，却发明基地早已被吐蕃占据。也就在这时，他们碰到了在火线监军的寺人鱼朝恩，后者则不失时机地将这支无家可归的步队变成了本身的力量。
寺人可真是与大唐共存亡。
明显，人是靠不住的。要晓得，就连玄宗天子都前后判若两人，又岂能要求寺人都是高力士？恰好相反，如果天子不是唐玄宗，高力士倒没准会变成仇士良。
这实在骇人听闻，却有能够。究竟上，哀帝之前，大唐九个天子，只要两个（宪宗和敬宗）不是寺人拥立，却又都是被寺人杀掉的。寺人的势焰熏天，可谓无以复加。
学士答：臣愚，但天下人都说陛下是尧舜之君。
该学士吓得魂飞魄散：杀头灭族的事，我不敢！
不能说天子的决策全无事理。毕竟，神策军在边陲早已熬炼得刁悍连合，又因为被汲引为禁卫军而戴德虔诚。至于领兵的寺人，既没有地盘，也没有后代，毫不会像安禄山那样本身称帝。是以，由寺人统领神策军，能够放心。[165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