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老婆均无贰言,鲍启勋当晚便写了乞假的折子,让人递去中书省。因他是参谋应对的殿学士,职属门下省统领,鲍启勋另备了一封乞假的信函递进门下省。
武岳闻言公然来了几分精力,二人又提及武承肃小时的事,当真感慨万千。
魏世杰心中微惊,却不敢暴露分毫在脸上。
宣旨的内侍收了银子,自去宫里回话,说鲍启勋一向低着头,“想是破了相,不敢昂首见人”。
那归隐山林,哪有说得这般轻巧?别的不说,只说他们一家子都不会种田,就是头一桩难堪之事。
同门曰朋,同道为友,虽说本身在学中有些合得来的朋友,倒不是真正志同道合之人,并不至于就舍不得。鲍逸想得明白,毕竟还是以双亲为重。
“儿子不是那三五岁的孩童,每天吵着要解馋的吃食,至于外头繁华,本就与我无甚干系,去到那里都是一样——便是隐居山林之间,又有何妨?我们自成一片桃源,做个山中贤士,不比在这都中‘汲汲复营营’,来得更要痛快么?”
武岳听了,心中又结壮了一些。
鲍启勋将府里的下人遣了多数,只留两个忠心又没立室的在身边,一起回榆城故乡去了。
“陛下受天象所困,恐怕朝上动乱,连礼部尚书卢宣清那般年事,陛下都不肯教他去官。我既不老迈,又经常陪着陛下说话,便是请辞,怕也不会被等闲放回。”
“‘都城繁华地’,你在这里长大,早就过惯了便宜的日子,我们若要去个偏僻之地,酒楼也不如这里,干果蜜饯也都算别致,怕你不能适应。”鲍启勋眯着眼,面带浅笑问道,仿佛在核阅儿子普通。。
武承肃看在眼里,愈发不忍心开口了。
话说到这里,鲍逸已经明白了大半。
但是来回话的又说鲍启勋破了相,武岳闻言不由皱眉,心中非常不是滋味。
“若分开了临水,我们便没这么大的宅院可住,也没有现在的风景,怕是你也再不能联络现在这些朋友了。”鲍启勋轻声问道,恐怕儿子不知何为归隐,也不知外界多没临水这般繁华。
待细细问过,晓得鲍启勋是读书时走神,教灯烛烧了衣袖,烫伤了手臂,复又燎了头发,武岳倒有几分放心,心道此人一定是要弃他而去。
“儿子明白。”鲍逸微微举头,答得斩钉截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