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敢问文远君,若朕昭告天下,让出这皇位,魏国将如何安设武氏一族?”
“文远君何出此言?”
他就那么看着萧长经。
“有话直说罢了。”武承肃淡淡道。
这番事理他晓得,只是被周道昭一起算计,当真是家破人亡了,武承肃心中不免有恨。
“若天子爱民,百姓安居,谁敢有怨?君主贤圣,诸侯长治,孰愿揭竿?
武承肃还是不见一点起火,看他的态度,竟仿佛是与萧长经论道普通。
武承肃盯着他,似笑非笑:
“又有民怨沸腾,宇内不宁,现天裂地动、长旱大水,又有赤气、天鸣等异象者,乃因浊气过盛,乃至天怒也。
这令萧长经不解。
武承肃笑着点头。
如此确切更好。
可萧长经并不非常在乎——他本日尽管压服武承肃,至于武承肃动不起火,会不会杀他而后快,萧长经实在不甚在乎。
“文远君且歇一歇。”武承肃俄然打断道,“那周道昭非圣非贤,不过是他手腕狠辣,又比朕早生了些年初罢了。魏国得胜,却并非因他周道昭如何贤明。”
“昔年勾践卧薪,霸王破釜,以戋戋之力撼天子之威,皆乃从运而起,顺天应民耳。乃知夫酝百年之计,举天下之力,驰万里而袭,盖因君主失德,民意所向如此。
见武承肃问他,萧长经天然要把话说下去。
萧长经站定,转头看着武承肃,拱手以示规矩,等武承肃开口说话。
萧长经思虑再三,终还是说了实话。
说到底,魏国又有何辜?好端端的一个国度,就那么被燕国攻破,成为属国、年年进贡不说,还时候被先皇顾忌,隔一段时候就要摸索一番,稍有抵挡怕就要遭殃。
萧长经点头叹道:
见武承肃动气,萧长经晓得再胶葛也是无益,长揖一礼便要告别。
武承肃端坐在龙椅之上,看着殿中站着的萧长经。
“倘有贤人治国,必有贤臣辅之,当可令天下定,百业兴。如此,则国泰而民安,兵戈停止,残暴亦平……”
反观魏国,周道昭与其父运营这些年,却堆集到本日这般富强,何尝不是治国有道呢?
“人来犯我,为何不战?”武承肃语气平平,听不出一丝怒意。
“可惜,可惜!燕皇只看其表,竟不知内里究竟如何,也是孤负了这天下人给的贤君名声了!”
丁鑫与几个亲信侍卫本不肯出去,何如武承肃勒令,只得悬着心一个个退了下去。
见武承肃只顾深思,半天也不说一个字,萧长经张口又是一套说辞。
萧长经还想争论,意欲带着圣旨分开,言十今后他自会将圣旨请出,让天下人都晓得燕皇禅位之事,而旬日以内,他必遵循商定,等武承肃将事情办好。
“策画经年,累计数辈,终究等来良机,先毒而食其子,后决而曝其短,搅民气、激民愤,如此大费周章,怎肯等闲放弃?”
且他也管不了那么很多。
拟完旨,武承肃转头,伸手抚了抚龙椅,安静地对萧长经道:
而萧长经从进殿起就没跪过,只以揖礼相见。
“燕皇如有甚么事,旬日以后亲身与二公子说,岂不更好?”
萧长经愣了一下,继而大笑出声。
武承肃面上全无神采。
连丁鑫都被他遣了出去。
“前人有云,‘物不平则鸣’。
如许的人,确切也配做这个天下之主。
“现在燕皇固而不降,请皇叔以战,轻一城之民,则又不如彼吴王、秦皇了。”
“君主勤政图治,当以德服远邦,以礼待诸侯,忌多疑善怒,忌刚愎黩武。
“敢问燕皇为何要战?”
“且慢!”武承肃开口禁止。
闻声周绎情愿保他家人,武承肃只大笑着说了三声“好”,当即站起家来,将禅位的圣旨写了,端端方正地盖上了宝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