拟完旨,武承肃转头,伸手抚了抚龙椅,安静地对萧长经道:
萧长经站定,转头看着武承肃,拱手以示规矩,等武承肃开口说话。
他就那么看着萧长经。
而萧长经从进殿起就没跪过,只以揖礼相见。
武承肃面上全无神采。
“燕皇如有甚么事,旬日以后亲身与二公子说,岂不更好?”
萧长经点头叹道:
这番事理他晓得,只是被周道昭一起算计,当真是家破人亡了,武承肃心中不免有恨。
且他也管不了那么很多。
这令萧长经不解。
“君主勤政图治,当以德服远邦,以礼待诸侯,忌多疑善怒,忌刚愎黩武。
现在听了萧长经的话,再去回想畴前,武承肃不由摆荡。
丁鑫与几个亲信侍卫本不肯出去,何如武承肃勒令,只得悬着心一个个退了下去。
武承肃倒不怕,这萧长经不过是个文士,虽有君子之名,倒是个不执剑君子。萧长经的兵刃,不过是那张能将活人说死的嘴。他将人悉数遣下,并不是因他用心托大,而仅仅是为了听萧长经说些甚么罢了。
“敢问燕皇为何要战?”
武承肃还是不见一点起火,看他的态度,竟仿佛是与萧长经论道普通。
“你若不信,便是给了你圣旨又如何?朕若偶然,何必骗你?即便现在就将你拿下,或杀或禁,尔等又能如何?劝你莫要啰唣,免得朕忏悔。”
萧长经还想争论,意欲带着圣旨分开,言十今后他自会将圣旨请出,让天下人都晓得燕皇禅位之事,而旬日以内,他必遵循商定,等武承肃将事情办好。
萧长经思虑再三,终还是说了实话。
见武承肃动气,萧长经晓得再胶葛也是无益,长揖一礼便要告别。
可若要再归去传信给周道昭确认,只怕夜长梦多,万一武承肃与其父一样阴晴不定、出尔反尔,那本身可说了这些,今后再要劝降就难了。
如此确切更好。
萧长经来时并无人明白奉告此事,只周绎与他长谈时提及过,倘若武承肃愿降,周绎定死力护武氏一族性命,以“王”号封之,不过爵位不能世袭,且合族均要圈禁起来,由魏军周到监督节制罢了。
萧长经点头而笑,俄然反问了一句:
“可惜,可惜!燕皇只看其表,竟不知内里究竟如何,也是孤负了这天下人给的贤君名声了!”
借使梁国作保,周绎对峙,留下他们一家子的命该也不难。
“文远君何出此言?”
连丁鑫都被他遣了出去。
“若为君者不仁,则臣多邪佞,民多暴动,江山颓、天下倾,不过指日罢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