蔡妈妈本想替清菊说几句好话的,谁想到刚说出两句来,就被大夫人斥责了下去。蔡妈妈也是一肚子的气,只得忍气吞声,转头去劝清菊想开点,夫人只不过是表情不好。
公然如老太太所料那般,忙活了半宿的胡太医以及其他几位太医,走出来的时候都摇了点头,表示无能为力。
听了一会。蔡妈妈感觉不太对劲。按理说,这个时候大夫人应当拿起桌子上的茶壶茶杯,另有梅瓶之类的砸在地上才对。但此时的内屋静悄悄的一点声气都没有,仿佛内里没人普通。
内屋里,谈不上混乱。只是一张桌子倒了,连带着椅子也一并倒了,桌子上放着的茶杯全被带到地上,摔个粉碎。另有几碟果脯。也全洒了,一地红红绿绿的东西。
行至院子门前,老太太并不想出来,而是驻了足,望着天涯微白的亮色,深深地叹了口气,道:“杜妈妈,你说,我们远宁侯府究竟如何样了?老三媳妇早走也就罢了,老二媳妇又出了事,好不轻易救了返来,现在连榻都不能下。现在老迈媳妇又出了事。你说,我们远宁侯府是不是获咎了哪路神仙,不然的话,如何会一个接着一个的出事呢?”
老太太怔了一下,喃喃道:“大人救过来就好,救过来就好。不能再有孩子不打紧,不是另有春哥儿芳姐儿等几个孩子么?有这几个够了。”
胡太医叹了口气:“我早就说过,如许的年纪怀上孩子,最是凶恶,必然要平心静气,放心卧床养胎,现在倒好,这孩子是保不住了,这大人嘛,算是救过来了,不过今后不能再有孩子了。”
最令她吃惊的是,大夫人无声无息地侧卧在地板上。手上划了几道口儿。明显是被地上的碎瓷片划伤的,渗了血珠出来。大夫人紧紧闭着眼睛。脸型扭曲,神采非常痛苦,双手捂住腹部。在她的身下,流出一滩鲜红的血来,并在不竭地漫延着,本来是一小滩血迹,很快变成了一大滩,看得人触目惊心。
因为老太太很快遣人向太医馆递了帖子,胡太医带着几名太医也吃紧忙忙赶过来了。
老太太连连应了,道了谢,再让下人带胡太医出去写药方剂。
蔡妈妈呆愣了半晌以后,蓦地觉悟过来,脚也软了,浑身抖得短长,差一点就要坐倒在地上。
蔡妈妈如何也想不明白,这才过煮一碗醒酒汤的工夫,如何伉俪俩就争论起来了呢?
蔡妈妈出于本能,想拦住大老爷,被大老爷用眼一瞪,顿时不敢上前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老爷气呼呼地走了出去。
再看看天时,天都快亮了,便打发围观的人散去,没有睡觉的及时去补觉。而她本身,则在杜妈妈的搀扶下,渐渐走回顺慈院。
清菊作为一等丫环,服侍在大夫人也有好几年来,人又细心,又经心极力的,何曾受过如许的欺侮,归去以后哭了半宿,脸颊也肿起老高。怀了孩子的大夫人愈发刻毒,也没有寻人去慰劳一番,让一屋子的丫头婆子都寒了心。
内里几层,天然就是各院的丫环婆子了,竟连扼守前后门的,也来凑一份热烈。
不过细心想想,大夫人自打怀了孩子以后,情感愈发不稳定,昨儿还当着一屋子的丫头婆子,无端端地打了一等丫环清菊一记清脆的耳光。究其启事,也不过是清菊泡了一杯茶给她喝,一时不谨慎,茶水的温度没有掌控好,烫了大夫人一下。大夫人顿时就建议威来,不但打了清菊一个耳光,还把整杯茶水都朝清菊泼了畴昔。幸亏茶水也不是很烫,不然清菊非得被烫伤不成。
再过一会儿,远宁侯府各房的人,在各自丫环婆子的搀扶下,急仓促地朝着聚萍院奔了过来,一时之间,沉寂的深夜被突破,喧闹声响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