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拽着爷爷进了屋,“爷爷,你要好好整治整治这个冯大虎,把阿谁女娃子救出来。”
三奶奶抱起至公鸡,悄悄的揉着它的毛,“乖,回家了,就乖乖的。”
这个村庄说大也不大,说小也不小,一条弯曲折曲的公路走到绝顶,是一间破褴褛烂的土坯房,屋顶已经漏了,墙面透着风,又低又矮,如果一阵风吹过,就会吹倒了它。
三奶奶干瘪没牙的嘴颤抖了几下,看着至公鸡一脸的不舍,但是又不敢上前。
冯大虎醉醺醺地抬起脚来,一脚踢到了老太太的肋骨上,老太太飞了出去,落在光秃秃的炕上,捂着胸口,哎呀呀,叫个不断。
我远远的就看到,这个干巴巴的老女人,头上的头发像是被甚么凝固在一起,就听爷爷问她,“又被打了?”
好了伤疤忘了痛,这转眼间,这笨伯虎就变成了这个态度,实在可爱。
俺三奶奶就在我身后笑,“俺家至公鸡有灵性,熟谙人啊!”
爷爷也点点头,“作孽呀,那么好的一个女娃子……”
玉轮淡淡的挂在树杈之间,像是被树杈割破了,痛得没有了色彩。
这只至公鸡诈尸,当然是我家小奶猫做的,我已经奉告了爷爷,以是爷爷一脸的轻松,只是拿出黄符来,到处贴了贴,点上香,手里拿着桃木剑,开端做法。
小奶猫黄色瞳人早已竖起,喵的叫了一声,弓起背来就想往内里穿,一只大手拎住了他的脖子,吓得我背上都是汗,回过甚来一看,本来是吴纯蕴。
就是这个媳妇儿,还是老母亲卖了攒了十来年的棺材板儿,给他换来的。
我蹑手蹑脚地跟上去,趴在窗户前,看爷爷如何整治冯大虎。
这间屋子四周透光,点着一只暗淡的电灯,甚么都看不清楚,但是也能看个表面。
这间屋子门口,种了几行稀稀落落的菜,又瘦又矮,这老母亲种下的。
平常冯大虎好吃懒做,一到农忙时,他就在家里睡懒觉,不管田里的作物,也不去打工,到处打赌,惹是生非,全凭一个瞎了一只眼的老母亲做农活,办理零工,供他开消。
老太太连连向我爷爷报歉,“他又喝醉了酒,满口胡说八道。”走过来在冯大虎的癞头上拍了一巴掌,“如何敢不敬鬼神,不要命了。”
就算是我小的时候常常被那只至公鸡追着跑,我也感觉那只至公鸡,是极通人道的,看到它落得如此了局,内心竟然有几分不舍。
而那位老母亲早已在门口,见了爷爷,恭恭敬敬地说,“费事白叟家了。”
此言刚落,三奶奶怀里的至公鸡,一个鲤鱼打挺,跃出了三奶奶的手心,重重地砸在冯大虎的头上,砸得他长满烂疮的头,鲜血四溅,吓的冯大虎扑嗵一声跪倒在地,“老太爷,快来救我。”满身颤抖,直到我爷爷出来,他的神采才由惨白变成了普通色。
冯大虎一听要请爷爷,霸道劲又上来了,“老子天不怕地不怕,一只鬼如何了?还是一只至公鸡,有甚么可骇的?”
门口的街道是浅显的三级公路,早已坑坑洼洼,两边种着几棵柳树,一棵柳树下,一个女娃子,蓬头垢面,衣衫褴褛,只穿了一只鞋子,光着脚,抱着一只至公鸡,就用一双脏兮兮的手,硬生生的撕扯公鸡肉,至公鸡还没有死透,在她怀里,还在蹬腿儿,冒死的挣扎。
我感觉她很不幸,刚想上前,就见一个又肥又壮,满脸横肉的细弱男人,一手拎着酒瓶子,一手拿着一根手指粗细的铁链子,骂骂咧咧的走了过来。
我感觉冯大虎也够胆小,如果换了平常人看到这个场景,早就来请我爷爷了,他第一想到的,竟然还是把它抓住吃了,真是死性不改,鬼也敢吃。